真正帶走的唯有成摞的交子,以及一些珠寶。
至於交還官府什麼的,王霄只能是呵呵了。
開封府的那幫子人,東西到了他們的手裏就別想再落出來。
王霄拿走是爲了辦正事,是爲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絕對不是爲了自己花銷。頂多是用點保管費罷了。
來的時候悄然無聲,走的時候同樣無影無蹤。
等到李易宅院裏的人察覺到不對勁找過來,王霄已經重歸溫暖的被窩之中。
至於後續那邊宅院裏的人是如何爲了哄搶財貨而拔刀相向,外面的捕快們又是如何殺進去接手一切什麼的,已經是跟他沒關係了。
第二天一早,天空中飄落着雪花。
疲憊的明月不願意出門選擇留在了家裏,王霄自己上了馬車去往李宅接人。
這次過來沒見到李格非,說是一幫大佬們喝酒喝到了天色將明,他現在正呼呼大睡之中。
與李夫人告辭,帶着李迒與李清照上了馬車。
不知怎麼的,總感覺李清照與昨天有些不同。
目光示意自己的內應,不過昨天才被教訓過的李迒安靜的坐在一旁目不斜視。
一路來到某位翰林學士的府邸,李清照施施然的去後院會她的那些小姐妹們,而王霄與李迒則是被請到前院奉茶。
“說吧,什麼事兒。”
李迒靠過來,一副神神祕祕的樣子“姐姐天不亮就起來了。足足裝扮了一上午,比昨天去上元燈節還用心。”
王霄頓時眯起了眼睛。
“這鄭學士家裏有幾個兒子?都成親了沒?有沒有哪個是丰神俊朗的小白臉?”
李迒愣神,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意思。
王霄有些煩躁的起身,轉悠了幾圈之後坐不下去,乾脆頂着風雪出了鄭學士的府邸來到不遠處的汴河畔。
“師兄,這是做什麼?”
跟着出來的李迒疑惑的看着王霄從邊上人家借了把鐵釺,一下下的在鑿冰。
“無他,心煩爾。”
在冰面上鑿出個一尺見方的窟窿,王霄手持鐵釺站在一旁紋絲不動。
不大會的功夫,水面就開始翻騰起來。
王霄閃電般出手,一鐵釺下去直接扎穿了一條足有七八斤的肥魚上來仍在一旁撲騰。
“李迒,聽說過臥冰求鯉的事情嗎?”
蹲在一旁看熱鬧的李迒愣了下,點頭說“聽過。”
“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李迒仔細想了想“孝心可嘉。”
王霄沒直接說這是個忽悠人的故事,他伸手指着腳下的冰面“你取下手套,把手貼冰上去。”
李迒乖乖的照做。
不大會的功夫,就已經是凍的不行,甚至一雙手都快被粘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王霄點頭,眼巴巴快要落下眼淚的李迒急忙跳了起來,用力搓手。
“現在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李迒看着自己冰涼的雙手“若是真的在冰上躺一夜,凍死了吧?”
“想要抓魚,用鐵釺砸冰就是。冬天河面冰封,一旦有了口子魚兒就會洶涌而來。哪裏用得着去化冰。”
對於李迒來說,這種說法真的是前所未聞“可父親說,書上都是先賢所著...”
“任何事情都要靈活應對,做不到的那就是書呆子。先賢的書上的確是有很多知識,不過也有忽悠大傻子的。這就要看你是如何去理解。”
王霄最後一擊,穿上來一條足有十四五斤大肥魚。
“心情爽快了,咱們回去。”
將抓上來的十多條魚分出一半給了借鐵釺的人家,之後借了人家的一個木桶裝剩下魚的帶回去。
回到鄭翰林家,一直等到午後時分喫過飯,李清照這纔出來。
之前她們這些小姐妹聚會的時候,居然把昨天晚上纔出的青玉案都給拿了出來,一個個都是仰慕的不得了。
當時李清照異常高興,甚至差點都忍不住的說寫青玉案的人就在外頭等我呢。
一羣小姐妹說說笑笑玩玩鬧鬧,喫過飯就算是依依不捨的告別離開。
“哪裏來的魚?”
上了馬車的李清照就看到自己弟弟正守着一大盆的魚。
“師兄用鐵釺扎的。”李迒擦着口水牢牢守護着這些大魚。
宋朝的餐飲事業極爲發達,不過李迒這樣的官宦子弟最常見的肉食還是羊肉跟魚。
尤其是汴河裏撈出來的肥魚喫魚膾,這可是汴梁人的最愛。
“這個天怎麼抓魚?”李清照驚訝的看向窗簾,外面就是坐在車轅上跟車伕吹牛的王霄“河面都封上了啊。”
平日裏喫魚自然沒什麼困難的,可現在河面都被冰封了,哪裏抓的魚?
李迒美滋滋的說“師兄直接用鐵釺鑿碎了冰塊,那些魚就跟瘋了似的自己往外面跳。輕輕鬆鬆就抓了好多。”
李清照又想到了之前聚會的時候,那些小姐妹們說起寫下青玉案與鵲橋仙的王霄的時候,那種期盼與仰慕的神色。
自己的師兄,真的好厲害呢。
------
冬天的腳步逐漸遠去,春暖花開的日子終於來了。
沉靜了一整個冬天的汴河,在‘咔咔’的聲響中轟然解凍。
汴梁城這座天下最爲繁華的都市,終於是從皚皚白雪之中活了過來。
上元節後的這段日子裏,王霄婉拒了數之不清的邀請。
不管是大佬叫他去喝茶,還是汴梁城內的名技請他過去小坐,一概都是拒絕。
對外的說辭,自然是說要專心準備春闈。
這個理由太強大了,沒人能反駁。
可實際上王霄除了看李格非給他指點出來的功課之外,其他時間都在看雜書。
他是真的什麼都看。
從茶經到齊民要術,從詩經到傷寒雜病論等等的什麼都看。
許多東西他以往都曾經看過,只是時間長遠有些遺忘。
現在重新拿起來,就當是溫習功課了。
王霄也有意減少了與李清照姐弟的接觸,現在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擁有一個合適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