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從我心底悄悄溜出來的一句話。
但現在——
現在顯然是不一樣的。
聞櫻身上還穿着跳肚皮舞的舞裙,腰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布料遮擋,他攬在她腰肩的手與她的皮膚相貼,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細膩的皮膚,曖昧的氣息從相接的地方絲縷般涌出,窄小的空間裏,熱度一分一分往上升。
長久的忍耐造成他的失控,他捏住她的下巴,用舌頭挑開她的牙齒,輕吮她的舌尖。女孩子甜蜜的氣息,混雜着一點他送的巧克力的味道傳遞過來,令他怦然心動。她的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他輕貼在她腰間的手能感覺到她輕輕地顫慄,像是承受不住他具有攻擊性的侵略,手攀爬到他的肩背,抓皺了他的襯衫。
玫瑰花早就砸在了腳邊,沒有人搭理。
空氣裏的氣息粘稠,像連綿下了一季的雨,溼熱而窒悶。
“唔……”
她自喉間發出無意識地輕哼,霎時像一勺油澆在火上,使他的動作愈加熾熱,他掌在她後腦勺的手揉亂了她的髮絲,懷裏的人乖的不像話,他的力道便一點點加重,直將她揉進自己的懷裏。
有那麼一刻,他心裏有說不出的飽脹感,似是滿足,在脣齒依偎間低聲喚她,“囡囡……”
他的吻漸漸往下滑,落在她細白修長的脖頸上,使她頸間一慄,細小的動靜剎那間打破了平靜,彷彿讓她的理智瞬間回籠。
單堯驀然被推開!
他的後背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上,脊背骨頭的疼痛使他發出一聲悶哼,不等他回神,下一秒,空氣裏一個巴掌甩來!
只聽一聲脆響,空氣瞬時凝結。
單堯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他在班級位置上看她表演的時候,就發覺自己後悔了。是他給她請的老師,當然知道她選的是肚皮舞。他嫌服裝露出的皮膚太多,極力勸她換一個種類。他記得初中的時候,她古典舞跳的很好,一曲桃夭翹袖折腰,靈氣逼人。可惜她不肯妥協,她早就不是那個願意爲他做出種種讓步的性格了。他不請,她就自己去找,他拿她沒辦法。
他看過她的排練,非常講求技巧,老師誇她有天賦。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想過,當她登臺的時候,會這麼的耀眼奪目。
陸嘉湄在臺上跳的時候,別人尚且會來誇他一句好福氣,但當她開始舞動之時,身邊的人無一不是屏住呼吸,將所有的心神都投注在她身上。他是男生,知道男生心裏在想什麼,有一個瞬間,他們必定有相同的念頭,就是讓她跳,讓她只在他們一個人的面前跳,她所有的靈動,所有的曼妙,統統都只屬於一個人來細細品嚐。
想到這裏,就有一股破壞慾在他心裏瀰漫,恨不得立刻上臺,搞砸她辛苦準備的節目。
他一直等到節目結束,纔去後臺給她道賀,卻看見有一個人早在自己之前就搶先擁抱了她。一切都在剎那間失去了控制,他等在她必經的路上,終於忍不住狠狠地吻住了她。
可是單堯來不及感覺臉上的刺辣,就突然發覺眼前的人在發顫。她身體輕顫,清亮的目光卻是死死地盯着他,眼裏有水光一閃而逝。他心裏一悸,立刻再一次上前將她抱緊,“囡囡別哭……”
話沒說完,他肩頭就感覺到尖刺的物體刺入,隔着薄薄的襯衫,幾乎嵌入他的皮肉裏。
“人渣。”她流着淚罵他。
“……”他沉默着,只是將人往上抱了抱。她個子不高,拼命踮腳才能咬到他的肩膀,被他抱上來倒是更省力了。
“人渣……”她翻來覆去好像只有這一個詞能解氣,末了,嗚咽着問,“你把我當成誰了?”
“沒有誰。”他道,“就是你。”
“我?”她輕微地發抖,像是因爲哭得狠了,又像是氣極了,“你還知道是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單堯你是失憶了嗎?想讓我乖乖當妹妹的不是你嗎,爲了讓我死心幾乎放棄了聯繫和溝通的人不是你嗎?現在你在做什麼,我是有多下\賤,才能讓你想抱就抱,想親就親?”
他呼吸驀地一滯,如同被人一個重錘狠砸,輕微地暈眩。
“當然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你發神經跑來抱我,也不是你想親我,是我自己投懷送抱?是我勾\引你?”
她說完就反手用手背用力地擦嘴脣,像是覺得噁心,爲自己剛剛沉浸的狀態感到噁心,爲他的舉動噁心,直到嘴脣上的皮被擦的發乾,最後一下撕破了嘴皮,有血絲沁出。她咬了下嘴脣。
單堯只覺心臟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他去捉她的手,不讓她繼續自虐下去。
他在她流血的脣邊摩挲,眸光微黯,“不是你的問題,都是我的錯。
”
“你怎麼會有錯?”她說,“如果我真的變成了她們口中的小三,錯的也是我,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目光一凝,“誰這麼罵的你?”
“你在着急?想給我報仇?”她感受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驀地一用力,看着他微變的表情,突然在淚水裏撲哧一笑,“之前我還能回人家一巴掌,讓她帶着自己齷齪的想法滾遠點,但是現在被你毀了。你親了我,我真成小三了。”
“不會。”他喉嚨乾啞,“你不是。”
無論她是戀人還是妹妹,他都不能讓她成爲這麼不堪的存在。
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猶豫不決。自從看了她的日記之後,他就一直想想靠近她,想管束她,想爲她做很多她曾經渴望他做的事。但根源始終沒變,他仍然理智地拒絕和她在一起。
他們沒可能。
他還記得自己斬釘截鐵地對好友說的話,因爲他始終認爲他們做兄妹更適合。
直到今天……
看着她傷害自己,看着她不斷地用話來刺激他,逼迫他,他終於認清了一件事,他逃不過她。
他能清楚的知道,她詆譭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是攻擊,在用子彈釘入他的身體,讓他刻在骨頭裏,讓他明白她在受什麼樣的委屈,讓他記住她流過的眼淚,再也不要叫她落到這樣的境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