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每個世界蘇一遍 >第168章 三年之癢(二)
    聞櫻仔細看站在眼前的男人, 對方穿着深灰色織花毛衣,雪花元素有着年輕活躍的色彩, 簡單好看。他肩膀寬闊, 腰窄腿長,手上還戴着一雙露指尖的黑手套, 面目非常年輕, 看起來不過25、6歲左右,實際上年齡也只有29歲而已,無論穿着舉止都還有着大男孩的稚氣未脫, 唯有落在額前的亂髮亦顯示出作爲男人的一絲頹靡。

    閻正奇將支票扔了之後,就單手□□了褲兜裏, 分明是在生氣, 姿態間卻又有着懶得與她辯駁的疲倦感。

    這樣的爭論, 顯然不僅僅只有這一次。

    兩人年齡相當,從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畢業,上學時也是學校受人矚目的最佳情侶。然而閻家是富甲一方的豪門, 原主的家境卻很普通,母親在她小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由父親一人獨自撫養長大, 父親不過是普通的教師而已。也許正因如此,她對經營婚姻沒有任何可以借鑑的經驗。

    一開始他們的婚姻幸福甜蜜, 畢竟是因真心相愛而結合,閻正奇爲她拒絕了家族聯姻的要求,堅決要與她結婚, 爲此被閻家從總公司“流放”到了子公司也在所不惜,他的努力被原主看在眼裏,爲此願意爲他忍耐他的家人盛氣凌人的指點。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矛盾很快顯露了出來。她有出色的經商能力,在畢業以後就進入了閻氏集團工作,在一家子公司擔任副總經理,協助身爲總經理的丈夫閻正奇。矛盾也因此而起。

    “說話!”男人的腳往前踏了半步,他不能忍受她的沉默,催促她。

    “既然你們什麼事都沒發生,你何必這麼緊張?”聞櫻踢開腳邊的半隻玻璃杯,一路往外走,“只允許你可憐她母親重病,自己一個人打多份工太辛苦,無償她送一百萬,就不允許我也同情她?”

    “……”

    “既然你替她拒絕了支票,那我也不費力不討好。”她半舉雙手作投降狀,“她冰清玉潔,我不應該用骯髒的金錢玷污她,這樣可以了嗎?”

    “你真是——”他咬了下牙,眼中怒焰呼之欲出,“不可理喻!”

    她倏爾回頭,目光冷得像結了一層冰,“到底是誰不可理喻?是我在外面不乾不淨,是我和小明星勾勾搭搭,成天上緋聞頭條?是我錢多了沒地方花,到處散播愛心?”

    “我都說了我和沈葉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們女人就不能容忍別人也有優點?沒錯,你很厲害,你能獨自撐起一家公司,全公司上下都說你好。但她也不差,她生活更不容易,要負擔起她媽的醫藥費和弟弟的學費,不像你,至少你爸沒讓你喫一點苦頭。可她沒有一點抱怨,一心努力工作,從沒想過靠出賣自己來賺錢。”他曾誤會她是那種女人,對她言語多有侮辱,等到知道她的真正爲人之後,自然心生愧疚。

    他說:“她能在那樣的壓力下生存,沒有屈服於社會,確實讓人動容。”

    聞櫻的手不知不覺中垂落了下來,指甲摳入了皮質沙發之中,“哦,她打動你了嗎?打動了你的心,還是你的腎?”

    閻正奇沒想到費心解釋只換回來這樣一句話,氣的又摔了只杯子,“別用你齷齪的想法來揣測我和她之間的事!”

    “你和她之間。”她冷笑,“先做了齷齪事的人,還怕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他?”

    他自覺耐心耗盡,忍無可忍,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走。

    她看着他一路走向門口,冷不丁地問:“十點有高層會議,敢問閻總願意撥冗參加嗎?”

    迴應她的是“砰”地一聲,大門被重重摔上了!

    *

    “大戰”過後的房間一片冷清寂靜,遍地狼藉,就猶如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閻正奇娶了一位家世普通的女人,併爲此被“流放”的事,閻家上下都知道,就等着看他的笑話。原主不願意讓丈夫遭受別人譏諷的目光,也好強的不肯承認自己比那些企業聯姻的大小姐要差,於是投入百倍的精力去經營公司。但她因此忽略了家庭。而她在工作中的能力也漸漸蓋過了閻正奇,公司上下的閒言碎語不絕於耳。到了第二年,子公司爆發了一場擴張危機,閻正奇決策失誤,同時公司機密被商業間諜泄露給對手公司,公司頹然欲傾,是原主當機立斷及時止損,抓住了商業間諜,最終力王狂瀾。自那以後,原主就在公司立下了威勢,人們一提到她的名字就肅然起敬,對總經理反而平平。他們稱呼原主爲太后,垂簾聽政,閻正奇不過是她的傀儡而已。

    各方面的原因匯聚,以至於讀書時性格陽光爽朗的男人因爲不得志而日漸消沉,破罐子破摔,在外面花天酒地發泄不滿。兩人爭吵過無數次,從閻正奇的不端行爲到她的強勢作風,還有大大小小的無數瑣事,房間裏能砸的東西幾乎都被砸過一遍,直到精疲力竭。

    到了第三年,兩人的婚姻狀況就已經如同一潭死水,死氣沉沉,不起波瀾。他們很少再說話,聞櫻忙於工作,閻正奇則減少了回家的次數。剛結婚時的激\\\\\\\\\\\\\\\\情甜蜜、如膠似漆,就像指尖的沙礫無情地流逝。

    就連吵架都顯得難能可貴,這一次爭吵,已經是他們近幾個月來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了。

    聞櫻能感覺到原主仍然愛閻正奇,否則憑她的性格,早就在發現錯誤時就提出離婚了,不會任由對方一寸一寸磨平她的驕傲。但她不說,她被他傷了心就用她的尖刺不斷地去刺痛對方,而他也用出軌作爲報復的方式,繼續傷害她。惡性循環,彼此折磨,感情慢慢走向無法挽回的深淵裏。

    她走神地揣摩着這齣戲的劇本,直到心裏漸漸有了計劃,才低頭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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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車讓老周開,你別動方向盤。”

    理所當然沒有收到回覆,她也不再管他。

    聞櫻穿着平底的軟拖鞋審視他們的房子,冷冷清清的獨棟別墅,因爲男主人長時間的消失和方纔的離去,彷彿帶走了還殘存的一絲人氣。沙發上扔着她準備出門要穿的外套,還有他無意間忘了帶走的煙盒,茶几上扔着打火機,是他以前放那兒的。

    廚房間裏打掃的乾乾淨淨,竈臺亦然,顯然好幾天沒有開火了。

    她走着走着,走回到客廳,不留神踩到玻璃渣,硌的腳疼。她蹲下去要撿碎玻璃,卻被攔住了。是家中負責廚房和衛生工作的張姨,圓潤臉龐,臉上帶了三分小心,兩分嘆息。

    她不敢摻和他們的事,直到這時纔出現,連忙道:“還是我來吧,太太您去休息一會兒。”

    聞櫻點點頭,疲憊地靠在沙發上,一語不發。張姨在收拾完了以後來到她面前,低聲問:“太太,傷口怎麼不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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