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凱風聽到有人叫破林翊的名字之後,就變了臉色。他冷笑一聲, “原來如此。”他原就心生怒氣, 等到發現與他作對的人是林翊時,更不願意被他比下去。兩人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他絕不可能示弱。“蠟燭火而已, 還是放在玻璃杯裏的,你怕什麼?”
“杜絕一切危險的可能。”
對方將話冠冕堂皇的話說的這麼坦然, 席凱風登時一噎。他低頭見自己的鞋子也被白色粉末覆蓋了, 踢散了粉末, 冷怒道:“那這又算什麼?我腳上明明沒有火,你衝我滅什麼火?”
“心火也是火,幫你降燥。”
圍觀羣衆:“哦——”
席凱風:“……”什麼意思?!!
本來擺蠟燭陣求的是一份浪漫, 現在被當做火來滅了,留一地乾粉, 還有什麼浪漫可言!且眼前的人還沒有一點愧疚心虛, 叫人憋氣。席凱風只覺顏面盡失,臉上火辣辣的, 再一擡頭,就見聞櫻又趴回了窗邊,像是在笑, 然後衝他揮了揮手。但他仔細看就能發現,她是衝着林翊在揮手。
林翊頭上的衛衣帽子已經落了下來,露出他的容貌,注意到聞櫻的動靜時眼底有一絲笑意。
席凱風心裏的火一下子滅了,垂頭喪氣。
“你也喜歡她?”他不知何時走到了林翊身邊,這話說的聲音輕。眼見兩人沒打起來,觀衆也陸陸續續開始散場了,聲音嘈雜,因而沒有人聽見。
林翊眉目漠然,輕瞄他一眼。
“別以爲青梅竹馬就有優勢。”席凱風冷聲哼,“你要是不以爲意,遲早也要被別人搶走,等着看好了。”
*
等席凱風在內的人都散了,林翊把滅火器拎到一旁的牆角,背抵着牆給聞櫻打電話。嘟了三聲,那邊接起來了,卻先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處理好了。”他道。
“這叫處理好了?”她好像在洗臉,傳來含含糊糊的聲音,“分明是鬧大了,說了我能處理的。你這樣做,明天說不定又要出新聞了。”
林翊將通話開啓揚聲器模式,降低音量,進入微博搜了幾個關鍵字,大概掃了一眼,“好像已經出了。”
剛剛不管樓上樓下都圍了許多人,一開始有人拍照,席凱風喊話的時候,也有人開了攝影模式,等到林翊出現就更不用說了,陸陸續續的有多個角度的視頻在網上出現。
首影同學的朋友圈更是刷爆了。
“是嗎是嗎?”她的音調忽而一揚,興致勃勃地道,“讓我看看,剛剛我都沒看清楚,你是怎麼滅的火。”她拿起洗手檯上同樣是揚聲器模式的手機,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笑不可支,直捶洗手檯。
“有那麼好笑?”他被她感染,語氣裏也帶了幾分笑意。
“你怎麼能想到這麼損的招,太破壞氣氛了。”
他不明不白地“嗯”了一聲,就在這個過程中,已經給經紀人發了微信,一邊又問聞櫻:“要壓下去嗎?”
聞櫻那邊開始刷牙,聽到問題的時候咕嚕咕嚕吐了泡沫,想了想道:“壓下去吧,還要讀書呢,怪煩人的。”本來都是挺好玩的事,但是在網上一鬧大,說什麼的都有,學校裏的人還不知道怎麼說,要在一起讀幾年的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網絡上的信息量之大,想壓下去也不難。熱搜、推廣、大V天天都有人買這些“廣告位”,除非是爆炸性的消息,否則總要花錢的,有人花錢,他們不想花錢,這個位置自然就歸別人了。
“好。”他應下。
因爲給經紀人發微信的緣故,他發現了禹果的私聊框時不時“叮”一下跳到最上方。他點進去一看,手機險些卡了一秒鐘,各式各樣的表情圖片爭先恐後的彈跳出來。
各種鬥圖表情包,如同在歡快地跳大神。
“……多動症?”他隨手回覆對方,一邊問聞櫻道:“禹果怎麼了?突然給我發了很多圖片。”
聞櫻很快想到是怎麼一回事,笑彎了眼睛。
黎燦燦以爲她傻嗎,和她玩單挑?還是覺得她會悶在心裏誰也不說?分享大學生活的點滴細節也是他們這些好友之間的日常,她最多是沒想到禹果效率奇高,一下子就逮住了機會。
雖然按照黎燦燦的性格,她總覺得會有一次反彈,但眼下確實還挺愉快的。
“你別管啦,在偷偷傻樂吧。”她說着,簡單幾下拍完了水,眼睛已經溜到了洗手檯上,挨個點了一遍,“眼霜、乳液快用完了,我週末想去逛街,但是室友都沒空……”
他差不多聽明白了,“我陪你去?”
“乖。”她愉快地給了個飛吻。
隔着電話都能見到她眉飛色舞,一副要順他頭髮的模樣。
*
不出聞櫻所料,黎燦燦氣的半死之餘,果然生出一股劍走偏鋒的膽氣。
她將情況告訴了經紀人,經紀人對此也十分重視,和身後的工作團隊一起討論了半天,敲定了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繼續進行,至少在沒有實質性的影響產生的情況下只作細微調整,否則在明確得罪了人之後又沒有得到本來該得的好處,得不償失。同時,他也質問黎燦燦,“你是不是私下去惹他們了?”
“沒……”
經紀人不聽她說什麼,警告道:“你別以爲別人都是傻子。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佔了別人的便宜,你不自己收起來偷樂,還想昭告天下,就是在犯蠢了。”
黎燦燦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鬱結於胸。
最開始經紀人說要和林翊捆綁的時候她也不情願,這樣的行爲總讓她覺得很low,女生臉皮薄,誰想靠抱大腿上位。她自認自己的人氣也不是那麼差。但是真正藉着林翊營銷了一波之後,她才發現這其中的差距有多大。一旦嘗試過爆紅的滋味,就只想繼續往上走,不想掉下來。
更何況,她確實對林翊很有好感。
她不明白,憑什麼有人命這麼好,明明聞櫻就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聽說本名還叫什麼翠的,土氣的要死,禹果那些人居然還真和她交好,爲她出頭。現在她是紅了,當年她難道不也是藉着他們的名氣上位嗎,和她有什麼區別!
那邊又道:“行了,也別太害怕,只要你未來拿出好作品,成就比他們更高,誰還會在意你當時是怎麼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