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後,往右翻了個身,正好側面面對着凌一揚。
左手搭在嬰兒肥的臉頰上,吧唧吧唧嘴後,睡得更舒服了。
好像是做夢了,閉着眼睛也能看到她的眼球和睫毛在閃動。
完全可愛得像是一隻睡着的小豚鼠。
看到這麼一張可愛精緻的臉蛋,凌一揚之前的所有火氣都消了。
又心疼得要死!
他常年握手術刀,而帶着薄繭的手。
擡起來,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
把她碎碎的頭髮,從額頭和臉頰上拂開,露出一張更加可愛和精緻的臉蛋來。
月華下。
這張臉蛋粉粉嫩嫩的。
凌一揚忍不住低了頭,心疼地吻了吻她。
不知道她是不是做夢夢到了,搞不定的專業知識。
苦惱地蹙了蹙眉。
這麼笨的小丫頭,怎麼就偏偏選擇了學醫,而且還要選肝膽外科,還想以後給人動刀子。
凌一揚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躺在了蘇小米的旁邊。
輕輕地擁着她。
-
第二天早上六點,凌一揚就起牀做早餐了。
蘇小米的生物鐘向來很準。
每天早上六點鐘,自然醒。
醒後洗漱加早餐,二十分鐘。
剩下的時間,看書背東西,留十幾分鍾步行去上班。
這些,凌一揚瞭如指掌。
六點零兩分,蘇小米站在臥室門口,看了看煎着雞蛋的凌一揚。
她還有點困,整個身子軟綿綿地趴在門框上,“起這麼早?”
凌一揚拿着鍋鏟,微微回頭,“我睡得比你早。”
雖然很困,但是蘇小米打起了精神,看了看沙發上還未來得及整理的被子。
昨晚一夜,她都沒有注意到凌一揚睡在她的牀上。
她問,“沙發睡得習慣嗎,要我給你買張牀回來嗎?”
“關心我?”凌一揚將鍋裏的雞蛋翻了一面,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蘇小米答得風馬牛不相及,“我幫你訂張摺疊牀吧。”
“不用。”他道,“我習慣。”
反正他偷偷爬去她的牀上,她也不會察覺。
蘇小米哦了一聲,以爲他是真的習慣,轉身就去刷牙了。
洗漱鏡前,貼着幾張便籤紙。
紙上寫着:
甲類傳染病的種類。
消化性潰瘍最可靠的診斷方法。
靜脈高壓的特徵,等等,等等……
她一邊刷着牙,一邊默背。
十分鐘後,纔去到餐桌。
凌一揚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荷包蛋,小米粥,牛奶,水果拼盤,剝好的各種堅果。
很豐盛。
蘇小米一邊揹着東西,一邊喝着牛奶。
凌一揚放在一邊的筆記本,合起來,“喫飯一心二用,對胃不好。”
蘇小米哦了一聲,繼續在心裏默默揹着。
凌一揚一看她那專注的神情,就知道她在心裏默唸着,真是拿她無可奈何。
不過,早餐的時間蠻溫馨的。
他可以坐在她的旁邊,幫她倒牛奶,給她叉水果。
還可以看着她像小豚鼠似的,一點一點地喫着東西。
那樣子太可愛了。
凌一揚最喜歡這樣靜靜地看着她。
彷彿又回到了離婚之前的溫馨生活。
-
下午。
肝膽外科有個漂亮的醫生小姐姐,哭着跑回科室的辦公室。
這時,蘇小米正準備去巡視病房。
那醫生小姐姐是安倩。
因爲安倩長了一雙特別好看的鳳眼,又風姿卓越,所以大家給她取了個綽號——小狐狸。
是隻漂亮的小狐狸。
醫院的人都知道小狐狸家世好,長得好,業務能力也好。。
安倩和蘇小米同一批成爲實習醫生,但是專業過硬,早轉正了。
昨天安倩還跟蘇小米一起去食堂喫過飯。
安倩哭得傷心欲絕。
旁邊的周醫生安慰了一句:
“別哭啦,凌院士也是希望你多花點心思準備手術。”
安倩哭得更兇:
“我做錯了什麼,手術我早到半小時,注意事項背得滾瓜爛熟。”
“……”
“只不過是手術前,好心給他準備了一盒熱牛奶。”
“……”
“他卻罵我,說我心思不用在工作上。有時間送牛奶,不如多熟悉手術流程。”
“……”
“當着那麼多的人又兇又狠地罵我,我在科室專業很好的好不好,憑什麼罵我。”
周遭的人,也確實覺得凌院士過於嚴格了一點。
而且沒有半點人情味。
好心送牛奶,怎麼還能被罵?
連聽了幾句的蘇小米,也覺得凌一揚過於冷血無情了。
-
晚上回到公寓。
凌一揚正在廚房給她熬着湯。
想着她在食堂喫的不好,實習醫生的工作時間又長,工作內容又繁瑣。
怕她累着。
而且兩個人上起班來,真的沒有時間交流。
本想等她回來,繼續早餐時刻的溫馨。
陪陪她,看看她,和她說說話。
但蘇小米一回到家,門還沒關,就看着在開放式廚房前忙碌的他,問了一句:
“你今天是不是罵安倩啦?”
凌一揚把熬好的紅棗蟲草花盛了一碗起來。
蹙眉問,“安倩是誰?”
“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一場手術?”
“嗯。”他怕湯太燙,幫她吹了吹。
蘇小米眨着烏溜溜的大眼,又說:
“協助你做手術的助理醫生。”
凌一揚眉心蹙得更緊。
協助他做手術的醫生,多了。
一場手術五個小時。
除了他這個主刀醫生,和副主刀。
其餘的護士和助理醫生,一小時輪換一次,一次輪換五人。
那麼多人。
他哪裏記得誰是安倩?
湯差不多沒那麼燙了,凌一揚端到餐桌,“過來喝點湯。”
蘇小米關了門,洗手坐過去,“人家小姑娘只是好心給你送一瓶牛奶而已,你怎麼把人罵哭了。”
凌一揚終於想起來安倩是誰了。
那瓶牛奶,遞得就別有用心。
罵她,是早點打消她的心思,怎麼還罵錯了?
蘇小米嚐了一口他喝的湯,味道不錯,“雖然你是肝膽外科第一刀,但是剛來我們醫院,對人還是溫和點嘛。”
她怕他豎敵太多。
他們當醫生的,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有可能身敗名裂。
就算再嚴謹,也不可能一個人完成手術。
蘇小米也是爲他好,不想他以後被人記恨,被人報復。
對面的凌一揚,卻臉色黑沉沉的,“你希望我對別的小姑娘溫柔一點?”
蘇小米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
嬰兒肥的臉頰鼓了鼓,像是一隻委屈地小豚鼠。
她明明是爲他好嘛,爲什麼又這麼兇?
“要我對別人,如何溫柔?”凌一揚又問。
“好心送你牛奶,你好歹喝一兩口嘛,而且……”
而且他每次手術,都是長達幾個小時,很耗體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