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蕭他……他感染了病毒，沒，沒救過來。”
蘇小米聽懵了，“媽媽，你開什麼玩笑呢，今天程蕭還給我發微信了。這種玩笑不能亂開的。”
杜婉哽咽，“是真的。你公公婆婆都來說了，一直沒敢告訴你，所以一直瞞着你。”
蘇小米反應比較慢。
緩了一會兒才理清楚，難怪每次一打電話，對方就掛斷，只發一條微信。
以前程蕭很喜歡給她發微信語音的，現在連語音也不發了。
每次發的微信，都是程蕭安排好的？
但她還是不信，“你說是我公公婆婆過來告訴你的？”
杜婉落着淚，點了點頭。
蘇小米立馬起身，“我不信，我要去問他們。”
她沒走兩步，杜婉就喊住她，“別去給老程夫婦添堵，揭他們的傷疤了，讓他們安靜安靜，過幾天你再去看看他們吧。”
蘇小米轉身回頭，鼓着腮邦子，咬着牙，烏溜溜的大眼裏，頓時淚水決堤。
她問，“媽媽，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杜婉想安慰女兒來着，可還沒開口，就見女兒像是一截被砍斷的樹枝一樣，登時栽倒在地。
她是真真地摔下去的，摔得咚的一聲。
杜婉忙衝過去，蹲下來看着暈過去的女兒，哭得肝膽寸斷，“造孽，造孽，真是造孽……”
這一暈倒，蘇小米就再也沒有醒。
傅炳輝親自給她做了腦部CT，輕度腦震盪。
聽到結果，蘇有榮愁着，“只是輕度腦震盪而已，爲什麼躺了三天還不醒過來，是不是沒檢查到位，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傅炳輝也知道了外甥女婿犧牲的事情，難過道，“可能小米是悲傷過度，從而引發的迴心血量減少，所以發生了暈厥。什麼時候醒過來，就要看小米自己的意願了。”
蘇有榮也不懂醫，“什麼意思，還是小米自己不願意醒過來嗎？”
傅炳輝點點頭，“姐夫，可以這麼理解。小米還這麼年輕，程蕭就走了，她可能太悲痛了。”
杜婉說，“不，寶寶肯定不只是悲痛，她肯定還很內疚。有什麼辦法能讓小米醒過來。”
傅炳輝，“訪做的治療已經做了，現在就要靠親人的呼喚了。她最在意的人，多跟她說說話，她肯定能醒過來的。”
蘇有榮忙叫家裏的人，把知知帶到了病房。
小小的知知，撲在媽媽的身上，以爲媽媽只是睡了，一直叫她起來喫飯飯了。
“媽媽，我把知知最喜歡喝的奶奶給你喝，你起來好不好？”
蘇小米一直沒有反應，還是死死的睡着。
這可把一家人愁死了。
回到家，杜婉和蘇有榮商量着，“老公，寶寶她最在意的人，應該是知知的親生父親。否則不會這麼執意，要把他們之間的孩子生下來。”
蘇有榮不太瞭解女兒，“那知知的親生父親是誰？”
杜婉愁啊，“你啊，你啊，就是不瞭解女兒。她一直在意的人是凌一揚，你難道不知道嗎？”
凌一揚是抗疫英雄，蘇有榮對他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反感了。
可是這程蕭剛剛走沒多久，就把凌一揚叫來，這未免不太厚道吧。
但是關係到女兒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蘇有榮也是急死了，“讓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這件事情，蘇有榮一直挺糾結的，左右不定，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聯繫凌一揚。
其實這凌一揚孩子，也挺好的……
可也不能對不起程蕭，而且程蕭這孩子剛剛過世，還是因爲陪他家小米去抗疫，而過世的。
怎麼辦是好？
這樣的糾結，一直讓蘇有榮左右不定。
他只好求助他的望年之交，楊老弟。
發微信給他時，他沒有立即回覆，是半夜的時候，纔回復他的：蘇總，什麼事這麼着急，非要同面說？
蘇有榮：楊老弟，你回C市了嗎，有時間嗎？
凌一揚詫異，他從研究所回來都半夜三點多了，小米父親還沒有睡。
一定是非常非常急的事情，才能讓他大半夜的睡不着急。
凌一揚果斷地回覆：我現在就有空。
現在？
蘇有榮反正也睡不着覺，而且他這個楊老弟，也確實是特別多的好主意。
他雖然一把年紀了，有時候可能閱歷和智慧，還不如楊老弟。
他必須要去求助於楊老弟。
於是就大半夜的爬起來。
杜婉也是因爲小米暈厥的事情，一真燒心，半睡半醒，爬起來看着往外走的蘇有榮，忙問，“你去哪裏？”
“你睡你的，我很快就回來。”
“你要去哪裏？”杜婉怕蘇有榮出事，“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幹什麼，你這幾天也沒睡好，好好地休息吧。”
“小米一天不醒過來，你看我能好好地休息嗎？”
說話間，杜婉已經爬起來快速地穿好了衣服，“你肯定是爲了小米的事情，走，我跟你一起去。”
“你是去見楊老弟，你跟着我去有什麼用。”
“我至少能幫你開車呀。”
“又不是沒有司機。”
“快走吧，反正我也睡不着。見過你的楊老弟，天也該亮了，我也要去醫院看我寶寶了。說不準寶寶就突然醒過來了。”
那頭的凌一揚，脫下了一身的白大褂，把見面的地點，發到蘇有榮的微信上。
他想，也是時候該見一見岳丈大人了。
杜婉開着車，和蘇有榮到了約定好的會所。
一下車，就有人過來，認出了他們的身份，“請問是蘇總和蘇夫人嗎？”
蘇有榮點點頭。
對方說，“我家老闆讓我在這裏等候您們，請跟我來。”
“這家會所是楊老弟開的？”蘇有榮問。
“是的，蘇總。”
好氣派的會所呀，楊老弟的產業太多了，這種會所，他還從來沒有來過。
凌一揚從研究所離開後，就直接奔往這裏來了。
約定好的包廂裏，隔着一道屏風。
他有屏風的那一頭，優雅有致地衝着功夫茶。
蘇有榮和杜婉被帶到後，看到屏風後頭有個挺拔的身影。
不等他們越過屏風，屏風後頭的那道身影，便開了口，“蘇總，見面之前，請允許晚輩在這裏，先給你倒個歉。是我先向你隱瞞的身份，是我不對。負荊請罪的茶已經斟好了，還望你能海涵，原諒我的故意欺瞞。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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