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美人記 >第406章 北昌行之九十四
    第406章 北昌行之九十四

    第406章

    何子衿聽說朝裏要來大官, 就跟阿念商量着, 阿念這傷是不是快些好起來。

    阿念舀一勺酒釀小圓子吃了, 愜意的靠着軟枕, 道, “原也就該好了的。”

    何子衿拿着朝廷的邸報跟阿念研究, “這位左都御史是姓謝的, 不知是不是太后的孃家人呢。”

    阿念顯然比子衿姐姐熟悉官場,三兩口把小圓子喫完,道, “這位謝御史正是宜安駙馬,也是太后娘娘嫡親的叔叔。”

    譁——

    何子衿沒想到朝廷把太后她叔給派出來了,何子衿悄悄同阿念道, “你說, 是不是太后的叔叔來看太后的舅舅啊?”

    阿念摸摸沒毛的下巴,尋思道, “主要還是來查案吧, 也不可能只是爲了過來看朝雲師傅。要是來看朝雲師傅, 派個什麼人來不行啊。”

    “也是, 叔舅是同輩,也沒有讓一個人來看另一個人的理。”何子衿道, “可我看宮財主記的那祕賬, 這鹽課上貪的銀子也不算太多。”

    “誒, 我的姐姐,老巡撫這才走了多會兒啊, 一年都沒有呢,王提司就能弄這些銀子,再讓他呆下去,北昌府的百姓就喫不起鹽了。就是鹽商也深受其苦,不然,你以爲宮胖子能把這賬給我。”鹽商送禮打點,但鹽課司也不能太過火,不然,真過了頭,早晚大家一處倒黴。

    何子衿想了想,也是這個理。

    阿念雖是漸漸“轉好”,依舊許多人過來探望,尤其沙河縣邵舉人與莊典史,沙河縣離府城遠,他們得信兒就晚,待得了信兒,立刻請了假,都是騎馬來的。邵舉人家不大寬裕,不過,現在日子較先前也好過許多,帶了許多滋補藥材過來,說是年前村裏獵戶獵到一頭大鹿,邵舉人買了整頭鹿下來,邵舉人是個懂行的,家裏吃了鹿肉,但如鹿筋、鹿葺、鹿尾、鹿鞭,都風乾了存起來。這回悉數帶了來給江同知補身體。莊典史送了一根十幾年的參,是山裏採藥人採的。

    莊典史看江同知臉色不算太差,此方放下心來,接了丫環捧上的茶也顧不得喫,道,“聽說大人遇刺,把我驚的,也不敢同別人講,不然,家裏婆娘啥的怕沉不住氣,到處胡亂說去。就與邵老弟連夜過來了。”又問案子查得如何,可尋出兇手。

    邵舉人也頗是關心江同知的身體,聽江同知說身體已無大礙,莊典史邵舉人二人都放下心來,只是,未能捉到殺手,二人難免不放心,再三叮囑同知大人出門一定要小心。莊典史還道,“大人身邊可需人手,別個沒有,咱們沙河縣好漢最多!”他管着縣裏治安,琢磨着是不是送江同知幾個護衛。對於莊典史,江同知非但是曾提攜他的恩人,平日裏兩家處的也不錯,就是以私交論,莊典史也盼着江同知平安。

    江同知道,“勞你們想着,我這裏已是無礙了。如今我倒盼着那刺客露頭,他再一露頭,我定要捉他個活的!”

    邵舉人沉吟道,“大人遇刺之事既已傳開,尋常刺客都不會再動手,能請動這般刺客的,定非常人,大人還是要當心。只怕那人畏於現在風聲,一時偃旗息鼓,之後怕仍要作惡!”

    江同知道,“馬上就不用怕了,朝廷的欽差就要來咱們府城調查鹽課之事。”

    莊典史性子粗豪,聞此事不由大喜,道,“謝天謝地,欽差一到,那姓王的就蹦噠不了幾天了。”莊典史聽聞江同知遇刺之事,也是細打聽過的,莊典史管着縣裏的治安刑偵,就認爲這事兒是王提司乾的,故而,雖然他與王提司,天上地下,但,莊典史又不認得王提司,莊典史受江同知深恩,頗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

    邵舉人對欽差既將來北昌府之事亦深覺鼓舞,認爲王同知很快就會大仇得報,邵舉人感慨,“陛下聖明啊!”

    江同知見了邵舉人不由多問一句,“今科春闈我想着,你怎麼都要下場的,結果,卻是沒去帝都,誤了這一科。”

    “原也想去來着,只是咱們縣學剛見成效。大人定也知曉,今年秀才試,咱們沙河縣秀才就有十五位。”邵舉人說着,眉宇間露出極是欣慰歡喜的神色。

    “他就是這樣,成天這個放不下,那個放不下的。”莊典史與江同知道,“先是放不下弟妹和侄子侄女們,我說讓他只管去,家裏有我幫他照應呢。這又放不下學裏的學生們,拖來拖去的,可不就誤了。”說着,很替邵舉人惋惜。

    邵舉人或者是曾遭斷腿之禍,經歷過人生低谷,性子極爲恬淡灑脫,笑道,“咱們沙河縣的縣學,先時由大人出銀出力,林教諭田訓導他們一併用心用力,方有如今模樣。”說着不由嘆道,“咱們縣,還是舉人進士少啊,我若一走兩三年,實在放心不下縣學。再者,我那文章也還欠些火侯,我想着,即便去春闈,也就是考個進士,既不負多年所學,待得回鄉繼續教學,也能多爲縣學盡一份心力。”

    莊典史雖大字不認得幾個,但對邵舉人這般志向是極爲敬佩的,說着還與江同知道,“有件喜事一直想跟大人說,先時都沒得機會來府城,這回同大人說,我與邵老弟,做了回兒女親家。”

    江同知聞言亦是滿面歡喜,先恭喜了二人,連忙問,“定的老幾?”知道莊典史家兒子多。

    莊典史笑道,“我厚着臉皮給我家老三求的,難得邵老弟不嫌老三笨,還不大會念書。”

    邵舉人笑道,“結親原是爲了兩姓之好,再者,人品比學問更爲重要,我看三郎就很好,極穩重的孩子。”

    莊典史現在說起這親事都是眉開眼笑的,聽親家公這般贊自家兒子,更是歡喜,笑道,“主要是在學裏跟着老弟你念了幾年書,識了些道理,不然,哪裏有那小子的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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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就是何子衿聞知這事亦是歡喜,聽說兩家已定過親了,還是收拾出了一對比目佩,說是補送的定親禮。又問成親的日子,知是在年底,何子衿記下了,道,“那會兒我們不一定有空過去,就算我們沒空,也定要打發人去喫喜酒的。”

    莊典史深覺有面子,私下與邵親家道,“咱們江大人,一家人都重情重義。”

    “是啊。”邵舉人道,“如江大人這樣的好官,都險有性命之憂,哎。”對這個世道,唯有一聲嘆息了。

    “放心吧,我看欽差一來,必能抓住那刺客的。”

    親家二人都是縣裏有公職的人,不能久待,見江同知的確是好轉了,在江家留一宿,第二日就辭了江同知,回沙河縣去了。

    雖然來訪者不斷,何老孃卻是早就不怎麼急了,因爲自家丫頭早就偷偷的告訴了她,阿唸的傷並不要緊,只是裝出個傷重模樣,不然,怕刺客還會再來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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