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家女皇商 >第165章 不爲人知的往事
    第165章 不爲人知的往事

    經歷了下午的驚心動魄,回到山洞又發生了那些事情,午飯愣是到黑天之後才喫上,雖然心裏仍有餘悸,但四個人都差不多冷靜下來了,知道自己能留下繼續割漆,葉靜寧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從回到村裏他就發現九叔跟以前有些不同了,明白他家發生的那些事情對他打擊很大,可是今天親耳聽到那樣的話心裏甭提有多難受了,印象中那個會咧嘴大笑故意用胡茬扎自己的九叔好像特別的遙遠了……

    葉靜寧並不是個善於思考的人,翻來覆去想了半天覺得頭都快疼了,偷偷看了一眼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的葉知久,心道不管那麼多了,不論九叔變成怎麼樣,他還是要信守自己的諾言的,他可不想冬兒到夢裏來罵他!

    安靜的喫完晚飯,葉靜客貼着石壁一側躺下休息,葉知久照例背上弓箭出去巡視,葉靜寧跟往常一樣跟在後面,一大一小兩個人圍着山洞所在的山坡走着,月光如水,銀色的光芒傾瀉而下,好似溫柔的撫慰着萬物,葉知久仰頭看了看繁星點點的天空,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一向話多的葉靜寧今天晚上一反常態的沒有開口,他又回想到冬兒出事的那個時候,冬日裏,打水的時候不免要灑到井邊,凍了厚厚的一層冰,他們幾個一起玩的好的孩子覺得滑溜溜的好玩便去滑冰,那口老井就在九叔家不遠處,他恍惚記得那天風很大,他們幾個一邊鬧一邊在冰上滑着,七寶不知道被誰撞到了井邊的石頭上,差點掉下去,他嚇的嗷嗷直哭,當時一片混亂,冬兒去拉他,不知道怎麼掉到了井裏,當時他們全都嚇傻了,隔着那麼多人他看到冬兒被撈上來,聽到九叔九嬸撕心裂肺的哭聲,後來的事情混亂到了極點,又驚又嚇之下他發了好幾天的高燒,聽娘說燒的厲害的時候半夜他迷迷瞪瞪的還跑去了九叔家一趟,他不記得有這回事,等燒退了,冬兒已經下葬,那個時候太小還不清楚死亡到底是什麼,只知道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冬兒了,哭了好久,做夢老夢到冬兒,夢到他們像往常一樣出去玩,夢到冬兒給他從山上拿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夢到他說想九叔,他都應承着,夜裏老說胡話,爹孃害怕就早早的離開鳳棲村回京城,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巨大打擊的緣故,那段記憶像是蒙着一層紗,影影焯焯的不那麼真切,他卻是把冬兒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葉靜寧不記得的那個晚上葉知久卻一輩子都忘不掉,冬兒靜靜的躺在棺木中,被他救下的七寶在屋子裏,爲了報答這份救命之恩,七寶的爹孃讓他在這裏守靈,他看着在炕上熟睡的孩子,腦子裏不由得起了個荒唐的念頭,如果冬兒不去救人的話,躺在冰冷冷的棺木中的就是這個孩子吧,爲什麼冬兒要死?爲什麼死的不是他?那一瞬間,他好像鬼迷心竅了一般,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那細弱的脖子,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跑過來一個人,一把抱住他的腰,喊了一句“爹”,這一聲像是炸雷一樣驚醒了他,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身後的小小身體散發着不同尋常的高熱,燙的他渾身都疼,他回身抱着不知道怎麼跑過來的葉靜寧嚎啕痛哭,哭再也回不來的冬兒,哭他差點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哭他竟然還能聽到那一聲的爹……

    他被一個孩子救了一命,但卻沒有得到新生。

    喪子之痛是他最大的傷痛,這麼多年來不但一點沒好,還更厲害了,捂着捂着傷口彷彿已經化膿,今天被葉靜寧一刀劃開,痛的差點死了,但糜爛的腐肉祛除,反倒輕快了幾分,那個孩子沒說錯,他是個懦夫,一直沉浸在冬兒死去的痛苦裏,媳婦精神異常也沒有注意到,結果家破人亡,他徹底的變成了孤家寡人,一直渾渾噩噩的活到現在,今天被當頭打醒,回想葉靜寧今天跟他說的那些話,葉知久有些赧然,他都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他又被救了一次,原本以爲早就死了的心又搖搖欲墜的跳動起來,這次他覺得自己應該擡起來腳步向外邁出去。

    藉着倆人在外巡視的空檔,葉靜客向大哥打聽了一下葉知久家的往事,雖然葉靜楷那個時候歲數也不大,但這事牽扯到弟弟,他印象很深刻,唯一的兒子死了,知久叔一家像

    是天塌下來一般,不喫不喝守在靈棚旁邊,一點都聽不進去別人的勸說,冬兒的喪事都是族裏的長輩張羅着操辦的,後來葉靜寧老是做夢說胡話,白天一點精神都沒有,娘找人看了一下,說是靜寧八字輕,容易被煞氣衝到,輕則呆傻重則性命難保,娘嚇的跟爹商量帶上身體好沒好利索的弟弟就離開了村子回去京城,不知道在路上顛簸勞頓還是受了涼,靜寧回到京城大病了一場,半年多才完全好,好了之後好像就不做那些夢了,過了這麼久如果不是今天發生這事,他都快忘記了。

    這次回來,他挺納悶的,因爲他家跟知久叔家一直都是泛泛之交,但是知久叔卻一下子掏出所有積蓄,甚至不聞不問割漆的事情,爲了他們來到這個差點讓他送命的地方,接觸的時候也沒有發覺他是特別熱心腸的人,甚至對外界的人或者事都很淡漠,唯獨對着靜寧的時候不一樣,他原本猜測知久叔看到靜寧想到夭折的兒子所以纔會動容,今天看來,事情可能並沒有那麼簡單。

    葉靜客也想到了,可是隻憑着隻言片語很難推斷出當年發生了什麼,而且現在再追着不放好像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慶幸今天四個人都沒事都來不及,不再想當年的那些傷心事。

    身體疲累的很,甚至沒等到兩個人回來,葉靜客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喫飯,向來沉默的葉知久破天荒的開了口,提議讓吳正林也來山上割漆,放下手裏的碗,葉知久面色平靜的開口道:“我和他做了十多年的鄰居,跟他接觸頗多,那人雖然身體不怎麼太好,但信得過,讓他保密就絕對不會跟別人亂說,漆賣過一次心裏也有底了,漆樹這麼多,咱們人手不夠,找幫手會好點,至於錢,肯定不能像現在這樣平均分,按照在縣城幹零活的價錢給差不多就成,他家地都是大哥大嫂把着,這個時候閒着也沒事,靜楷,你看這事怎麼樣?”

    葉靜楷連連點頭,“知久叔你信的過的人我也相信,只要正林叔對着生漆不難受,他過來幫忙最好不過了。”在照顧葉知久的幾天,他和靜寧也在,吳正林幾乎是寸步不離,看上去跟知久叔關係挺好的,話不怎麼多,倒是挺仔細的,喂藥什麼的都挺利索,割漆這個活只要熟練了基本沒有什麼難的,人越多割的越多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初來乍到他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自然不敢隨便找人,現在葉知久開了這口,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商量了一下,過幾天等下次賣漆的時候回去一趟說這事,他們想的是挺好,也得看人家答應不答應。

    葉知久點點頭,喫好便去收拾東西,葉靜客看了一眼彎腰清理漆刀的葉知久一眼,不知道是她想多了還怎麼的,過了一個晚上,總感覺葉知久好像有什麼東西變化了,吳正林是什麼樣的人知久叔早就知道,前幾天隻字不提,現在說出來,應該不止是找幫手……

    並不是葉靜客想太多,接下來葉靜寧和葉靜楷倆人也發現葉知久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比如說以前葉靜客說應該割成這個形狀,葉知久久會按照她說的那樣割,但現在葉靜客再說怎麼樣割的時候,他會問爲什麼要這樣,葉靜客便給他解釋樹幹上的“水路”和“漆路”,比如說會問他們想喫什麼,雖然陷阱沒什麼準頭,什麼獵物倒黴掉進去就是他們的口糧,但哪一片兔子活動的比較多,哪一片野雞可能多些他還是知道的,沒事的時候可以多放幾個陷阱,比如說歇着的時候跟他們講打獵的時候的事情,告訴他們在這迷路該怎麼辦,再比如說,以前去查看陷阱的時候悶不吭聲,現在會主動跟葉靜寧說陷阱挖也是要選地方的,挖多深怎麼挖也都是有講究的,以前這些葉靜寧就是問他也不會說的……

    話一下子多起來,葉靜寧和葉靜楷就是再傻也察覺出來了,對於這個變化非常高興,起碼比以前多了幾分生氣,慢慢來一切都會好的。

    有了前幾天的割漆經驗,現在割起來不是一般的順手,饒是現在葉靜客插竹片比以前快多了依舊跟不上三個人割的速度,每次累的腰都直不起來的時候葉靜客就想着,趕緊找幾個靠的住的人吧,要不幹瞅着一望無際的漆樹眼饞也割不完,更何況這才頭刀,過幾天還的反過頭割第二次第三次,四個人真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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