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乾淨的饅頭喫是好事,一人分了三個,省着喫能喫好幾天,可是破廟裏的乞丐們卻不太敢動,發饅頭的小姑娘不說,那兩個大個子實在有點嚇人……
破廟裏的集中,饅頭很快就發完,可剛纔在街上耽誤的時間有點長了,從廟裏出來的時候也不早了,從小山的小路拐到城門前,楚天逸停住了腳步。
葉靜客和秦少年也站住了,還以爲秦少年和楚天逸兩個人會說點什麼,結果兩個人都不開口,都長着一張金口,葉靜客客挨不住這沉默的氣氛,拍了拍手,擡頭看着楚天逸道:“你去忙你的吧,好好養傷,不要逞強,聽大夫的話,身體要是垮了,什麼都白搭,正常人都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我哥哥的身體好些了,替我謝謝楊大夫,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沒開口之前葉靜客不知道自己是個這麼囉嗦的人,明明面前站着的人跟個冰坨子一樣,說啥都沒有個反應,可是一張嘴又忍不住了說了一大堆,說完了對方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葉靜客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浪費口水!
這次楚天逸還是有些反應的,聽她說完,微微點點頭,然後轉身向城裏走去,目送着他進了城,背影消失在人羣裏,葉靜客和秦少年朝着反方向走去。
進了縣城,楚天逸徑直向東南的一個小巷走去,兩排柳樹中間停着一輛馬車,他上了車,馬車緩緩走起,窗外的聲音從嘈雜到安靜,路面也由平整變得有些顛簸,不管車廂怎麼晃動,楚天逸的身體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許久,他將手擡起,那上面彷彿還殘留着饅頭的香味和那柔軟的觸感,原來他這雙手除了殺人的劍就是敵人的血,真是應了那個荒誕的預言不是嗎?現在怎麼變了,他手伸出去也不是必須有人死,也不是所有人都避他如同蛇蠍一般,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開始注意到這些,是因爲身體虛弱容易胡思亂想?
以前也受過比這更重的傷……
一張破了面目的臉出現在腦海裏,男人閉了閉眼睛,無妨,只要不影響他報仇,多出這麼個小玩意也沒有大礙,更何況還有秦少年在那裏。
先到煙房配好油,回到家裏葉靜客偷偷看一眼,嚇了一跳,今天出去一天,心口的蓮花印跡變化非常大,嬌嫩的花瓣隱隱有些向外展開的跡象,原本白的透明的花瓣頂端也爬滿了淡粉色,已經趨近於快要開花時的狀態,今天可真是沒白忙活,跟油鋪掌櫃的磨牙省出來的錢買了幾百個饅頭,然後又冒着危險施以援手,努力真是沒有白費!
葉知學確定已經可以順利進食,餵了兩頓稀的跟湯水一樣的白粥,溫氏又試着往裏添加東西,比如說剁的碎碎的青菜亦或是燉的爛爛的雞蛋羹,每次就喂兩勺,喂水的次數就相應減少幾次。
不單是吳正林家,村裏其他人也是,最近到葉靜客家走的很勤,家裏男人上山割漆掙了錢,自然對葉家心存感激,如果不是葉靜楷他們兄弟,誰見過這麼多的銀子,雖然是出力掙到的錢,可是隻要不糊塗的心裏都清楚,割漆這事找誰都是一樣,人家特意找到族裏和里正安排人手,就是想要大傢伙都跟着掙錢,要不都找親近的人,他們也只有看着眼饞的份,雖然是一個姓,可這關係也有遠近和親疏,誰放着熟人不找偏用見面都不知道叫啥的人?
說到底用哪個不用哪個就是葉靜楷一句話的事情,所以不少上門的人心裏一陣陣的發虛,這些人在葉知學一家剛回來的時候或多或少都說過風涼話,出事的時候看熱鬧看的高興,現在葉家起來了,心裏免不了擔心,怕葉靜楷他們因爲那些事情而心裏有疙瘩,所以過來看葉知學拉拉關係探探口風,如果因爲嘴碎讓自家失去掙大錢的機會,那真是要了老命了。
不怪這些人想多,就因爲吳正京的幾句話,眼巴巴盼着等着上山的吳家人全都傻了,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把吳正京給打死,你自己愛放什麼屁就放去,做什麼還要把所有姓吳的都捎帶上,你嘴一禿嚕倒好,斷了所有人的財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有了吳正京這個前車之鑑,那些做過虧心事的人心裏自然打鼓,所以往葉靜客家跑的格外勤笑的格外歡嘴巴格外的甜,葉靜客一回來她們表現的更是殷勤,不知道溫氏和葉靜楷心裏怎麼想,反正葉靜客中午都不回去喫飯了,看着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