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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棋友

    葉靜客深諳“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自從進宮,便開始縮減開支,每年皇宮的用度開支能減少百分之五,這份錢起碼就養活好幾萬餓肚子貧民,這個賬她算的清楚。

    雲逸本身也不追求奢華,葉靜客怎麼折騰他都不管,在民間皇后的聲望比他這個做皇上的還高,亦不在意,反正這個人再好也是他的,別人只在遠處看着就好了。

    歷朝歷代的後宮都住着數不清的美人,先帝后宮並不充盈,能叫得上名號的妃子也有十多個,先帝養病,那些妃子便都送到廟裏去祈福,空下來許多院子和樓閣,葉靜客便着人把裏面的東西清點後先封上。

    這一日天氣出奇的好,葉靜客出來溜達,御花園裏各個季節景色不同,每次過來看都覺得與衆不同,葉靜客興致頗好,不由得走的遠了些,行至偏僻一處,發現竟然有個院子,裏面升起嫋嫋白煙,竟然是有人住的。

    這麼偏的地方應該早就被封了纔是,葉靜客不由得有些好奇,正要上前看個究竟,旁邊的宮女便變了臉色,低聲道:“娘娘,前面是禁地,有專門的人守着,沒有皇上的手諭,誰都不能靠近。”

    在宮裏呆了好幾個月了,葉靜客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好奇心被勾起來,嘴上說着,“我就站在外面看看,不進去”,實際上踮起腳尖就往裏面看。

    院子很大很寬敞,裏面幾棵參天古樹一人都抱不過來,綠蔭成片,樹下有一人正在下棋,左手執白右手執黑,棋盤上的局勢甚是膠着,那人考慮許久都沒有落子。

    葉靜客從前也跟爺爺學過下棋,她那個病是個沒法根治的,大夫說修身養性有異處,葉靜客除了跟爺爺就是在電腦上的下。她聰明,入門的快,雖然不算個高手,但是也比常人要厲害一些,一看棋盤就知道這人是個精通棋藝的。這皇宮除了她和雲逸,還有誰這麼悠閒……

    這時,屋裏有侍衛抱着被子出來晾曬,一看到葉靜客,愣了一下,急忙行禮,道:“皇后娘娘……”

    葉靜客擺手,下棋那人回頭,一看那張酷似二十年後雲逸的臉,葉靜客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永順帝,不,應該說先帝雲靖川饒有興趣的看着矮牆外的人,早就聽底下的人說皇后娘娘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才貌雙全,爲人良善,如今一見,相貌還真是舉世無雙,爲了她雲逸和朝中的老臣對峙也不爲過。

    葉靜客要進去,可是那侍衛一臉爲難,不想讓他違抗命令,葉靜客便在牆外向雲靖川施禮問候,不管曾經恩怨如何,這人到底是先帝,又與雲逸有割不斷的血緣,她自然不能當做沒看到。

    第二日,葉靜客不知道怎麼的又走到了那裏,這次那人還在自己同自己下棋,看着那跟雲逸一般高大的身材和相似的面目,葉靜客沒由來的覺得有幾分親切。雲靖川也覺得她跟見過的其他人不同,葉靜客邀他對弈,便點頭應了。

    不想讓侍衛們爲難,桌子便搬到了門口,葉靜客坐在門外,雲靖川坐在門裏,這樣既能一起下棋又不算是違犯聖旨。

    葉靜客許久不下棋,技藝有些生疏,雲靖川也是許久沒有人陪他了,故意讓了,即便如此,葉靜客還是輸了。

    雖然五盤皆輸,不過下的酣暢淋漓,葉靜客也很高興,重拾起這個興趣,回去又拉着雲逸同她下了幾盤,皇帝陛下同她棋藝旗鼓相當,一勝一負,葉靜客終於找回了些感覺。

    再過幾日又去那裏,侍衛主動讓行,陛下有旨,皇后娘娘在這

    裏可以自由通行,這下終於不用坐在太陽底下了。幾天不見,葉靜客棋藝有了大大的進步,手執白子,幾次逼的雲靖川現象環生,雖然又落敗了三次,雲靖川看過去的眼神可就不一樣了。

    葉靜客受到幾封書信,姜楓寫信,她哥哥已經洗刷了冤屈,同人一起做玉石生意,她現在教授孩子們學繡活,現在日子比以前更好了,還說什麼時候來京城就過來看她。

    其餘的信件是各地私塾給她回報季度的賬務和經營情況,還有些想要新建土木徵得她的意見的,仔細看過之後,葉靜客一封封的開始寫回信。

    拜雲逸所賜,她現在寫的字可比以前強多了,被那人手把手教了許久,進宮之後到底有了空閒,練了一陣子,現在終於能看了。

    寫到一半,聶蓉和沈靈進宮覲見,這一行是葉靜客邀請的,這還是她大婚之後第一次見,倆人面對着葉靜客剛開始還有些緊張,說了會兒話,覺得眼前這人雖然貴爲皇后,可還跟從前一樣,就不由得放鬆了許多。

    這倆人都比葉靜客大,可都沒有婚訊,提及這個問題,沈靈眼睛不由得紅了,葉靜客問怎麼了,聶蓉便替她說了。之前秦州一行,沈靈同聶家的一個侍衛暗生情愫,那人說是侍衛,其實是聶家遠房的分支,武官出身,自認配不上沈靈,一直不敢有所表示。

    沈靈因爲葉靜客同聶蓉走的近,之後又與那人又多次接觸,心儀不已,家中一直催促婚事,她都快被逼瘋了。

    葉靜客記性好, 好幾年前的事情還有印象,沈靈喜歡的那個青年她恍惚記得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挺穩重的。

    朋友有困難,葉靜客自然想要幫忙,聽聶蓉的意思,那人也應該是喜歡沈靈的,只是礙於身份有別不敢高攀,自知之明這種東西若是太過了便顯得有些畏縮,如果這人始終不出聲,葉靜客也不認爲他是良配。尋思了一番,湊在聶蓉耳邊嘀咕了幾句。

    幾個月之後,便聽到了沈靈成親的消息,葉靜客着人去送了賀禮,有點可惜不能親自去。

    皇帝陛下不想隔三差五出宮接娘娘回來,所以便降旨葉家的人可以隨時進宮,溫氏一直擔心小女兒在宮裏呆的不順心,時不時便進宮。每次一去,雲逸大多數都在上朝,偌大的宮殿除了一羣宮女太監就只有葉靜客,就她一個主子,根本談不上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溫氏又憂心她寂寞。

    葉靜客拍拍桌子上摞着的厚厚的書,笑道:“娘,你別擔心,只要文淵閣裏面的書沒看完一遍,我永遠都不會悶的慌。”

    是的,葉靜客進了文淵閣,看到那一本本的書卷,心情陶醉的不能自已,每每都要看到天黑才被某個人拉出來,走的時候還要帶上幾本,看書的速度和過目不忘的本領讓翰林院的人歎爲觀止。

    現在又有了個棋友,葉靜客日子更是一點都不無聊,她已經贏了一盤,有第一盤就有第二盤,她相信再磨練一陣子,她的棋藝會更加純熟厲害。

    宮裏除了宮女、太監、侍衛以外,就是雲逸和雲靖川,雲逸要忙着上朝,葉靜客有空便看書找雲靖川下棋,時不時往那邊帶點喫食,久而久之,連恭親王都向她打探雲靖川的近況。

    元武六年初,皇宮傳來喜訊,皇后娘娘有喜了,頭一胎就是兩個,還都是男孩。

    舉國歡慶!

    葉靜客終於鬆了口氣,這下某個人再也不用打着“皇儲”的名號動不動就壓着她造人了。

    事實證明,她高興的有點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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