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月來找自己合作,鳳嫺並不意外。

    她第一次見夏如月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女孩子不安份,或者可以說,舅舅新找的這個舅媽和繼女,都不是安份的人,邵梅嫁給夏華軍,絕對不是因爲喜歡對方,也不僅僅是爲了找個人對付着過日子,而是看中了夏家所能依託的背景。

    當時她就暗自哂笑,連她這個夏家正牌的外孫女兒都沾不到光,這娘倆的算盤十有八九是打錯了,事實證明,她當時的想法兒是完全正確的。

    對於夏靖茹能嫁給昌東,鳳嫺很意外,也很不能理解,更多的,則是妒忌。

    她自認爲除了學歷,旁的都比夏靖茹強,憑什麼她拼死拼活的努力都過不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而夏靖茹那個傻呆呆的丫頭,竟然就一下子躍入豪門了?

    這些年,她這麼拼,這麼努力,不就是希望李家能上一個層面,給她臉上貼金麼,輸給夏洛舞她認了,可是輸給夏靖茹,她實在是咽不下心裏的那口氣。

    也是因爲這些不甘心,她纔會和父母鬧的那麼僵,纔會想着起訴拿回自己想要的。

    而夏如月,因爲年紀小又單身,妒忌不甘心的後果就是,想方設法的靠近昌東,想方設法的撬夏靖茹的牆角,而夏如月有這樣的想法兒,鳳嫺也不奇怪,有那樣的媽,教出這樣的女兒不是非常正常的事兒嗎?

    如果有人這樣對她,她會不遺餘力的讓對方付出代價,但如果對付的是別人,還是她特別不服氣的對象,除了看熱鬧,她想不出別的態度來。

    夏如月來找她合作也很正常,她都和自家父母對薄公堂了,倆人的利益自然是一致的。

    但是,一致歸一致,鳳嫺不傻,再怎麼着,她身上都流着夏家的血,不服氣夏靖茹比自己嫁的好,不甘心得不到夏家的任何助力,但不代表着她要徹底的和夏家決裂。

    現在,她還能經營着屬於自己的小店,拿着比別人優惠的使得,原因在哪兒,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只不過,這些年下來,在她看來,這點兒便利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罷了。

    但凡事是有比較的,如果連這點兒便利都拿走,那她在李家的日子可真就熬不下去了,所以,她可以和父母鬧,可以威脅他們,卻不可以真的做絕了。

    就像她的起訴,也不過是裝裝樣子,最終,她是不會真的和父母打官司的,同時她也相信,父母一定會明白她的心思,不會和她把情份斷絕了的。

    說白了,這是她和父母的一場拉鋸戰,賭的就是誰更在意對方,在弟弟和妹妹都成長起來的今天,她不甘心成爲他們的墊腳石,她以爲,她是能勝的,再怎麼說,從小到大父母對待她的態度擺在那兒。

    既然這是一場拉鋸戰,她就不可能真的幫助夏如月達成自己的願望,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把關於夏靖茹的事情全部告訴夏如月,能不能利用,如何利用這些消息,那就是夏如月的事兒了。

    所以,這一場見面,讓夏如月把夏靖茹從小到大的糗事,瞭解的清清楚楚,同時,也把夏靖茹的性格瞭解的透透徹徹,這讓她對自己成功的信心又足了幾分。

    那麼懦弱的一個蠢丫頭,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看着驕傲的孔雀一般昂着頭離開的夏如月,鳳嫺脣角不自覺的勾起笑意,可以順手給夏靖茹添點兒堵,她還是非常開心的。

    鳳嫺的好心情維持到下班的時候便結束了——夏華蕊找了過來,而且一見面就給了她一巴掌!

    哪怕是答應了昌東,如果鳳嫺真的做出對不起夏靖茹的事兒,由着他處理,但她還是忍不住找了過來,她真的不希望看到昌東出手的那一刻。

    她出手,女兒還有機會,昌東出手,女兒以後的生活可想而知,女兒可以對她狠心,可她,卻真的做不到對女兒狠心,哪怕女兒怨她恨她,她也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挽救女兒。

    而事實上,正如她想的,鳳嫺是絕對不會領她的情的,甚至,在她揮完手的一剎那,鳳嫺也衝她揮起了手,要不是被鳳凱一把扯住,那一巴掌到底會不會落到她臉上,還真是沒法兒說的事兒。

    心早就涼到底了,是以,對於鳳嫺的做法兒,夏華蕊都已經習慣以爲常了,她冷臉看着大女兒:“你坐在這個店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是什麼原因才讓你可以繼續坐在這兒?”

    “你打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女兒?”沒有回答夏華蕊的問題,鳳嫺怒目瞪着她,用力從鳳凱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我坐在這兒好好的,你一進來就打我一巴掌,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我爲什麼打你?”夏華蕊嘆口氣,“鳳嫺,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難道,你一定要把家裏的人得罪乾淨,一定要搞的衆叛親離才舒服?”

    “是我願意這樣的嗎?”鳳嫺也不顧圍過來看熱鬧的人,大聲吼道,“我辛辛苦苦打拼那麼多年的成果,你和爸說收回去就收回去,你還讓我大度的不計較,怎麼可能?

    如果你們是我的家裏人,能眼睜睜的看着我過的這麼辛苦,卻半點兒拉我一把的意思都沒有?”她冷笑兩聲,看向鳳凱,“你從小到大,花過一分自己掙的錢嗎?

    而我,和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獨自經營服裝店,天天累的跟死狗一樣,不只自己花自己掙的錢,還承擔了家裏大部分的家用,好,就算不說這個,你長這麼大,刷過碗嗎?收拾過衛生嗎?而我呢?從九歲開始,就承擔了這一切!

    你們都說,我是自己不願意上學才退學的,怨不得任何人,可是你們想沒想過,我有多少時間用來學習?每次放學回到家都是冷鍋冷竈的,我要是不自己做飯,就要餓着肚子去學校。

    十歲的我,下掛麪的時候把胳膊燙起了一串水泡,媽你看到是什麼樣的態度?埋怨我不夠小心,然後給我上了點兒藥膏,事情就算過去了。

    後來我的胳膊因爲感染化濃,好長時間都沒法兒好好寫字……,我的成績,就是被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兒,一點點兒的拉下去的,如果我不說,你們誰注意到了?

    媽,你的偏心不是一星半點兒的,你重男輕女,我是大的,所以我就倒黴是吧?你不幫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你還來怪我?而且,你事情就沒搞明白就來打我,你合適嗎?有你這樣的媽嗎?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原本一肚子怒氣的夏華蕊被女兒說的有些愧疚起來,的確,生大女兒的時候,家裏的經濟條件特別不好,公公婆婆又不幫他們,沒辦法,她和鳳山只有苦巴巴的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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