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素手權臣遮天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禍水東引
    達朵一番思量之後,快速做了決斷,纔對慕初然言道:“幸好是在白日裏,若是晚上,恐怕死的人就是本王了。這件事不怪蕭大人,只怪那背後搞鬼之人。還望陛下明察。”

    慕初然見他也有心袒護蕭何,便順着他的話,對還跪在地上的蕭何說道:“既然赤水王爲你求情,那朕就先饒你這次,以後行事當仔細謹慎,莫要再被宵小之輩鑽了空子。”

    蕭何謝恩起身。

    達朵見蕭何沒事了,才笑道:“剛纔也多虧了蕭大人機警,替我上藥時,發現了蜘蛛。本王才及時躲開了一劫。”旁邊一御醫面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樣子。

    慕初然察覺到他神色有異,便問道:“龔太醫,你有何發現”

    這御醫聽皇上問到,便上前一揖,說道:“回稟陛下,臣有一事稟奏,此前蕭大人拿了一瓶生肌活血膏來讓微臣過目,說是要給赤水王外敷之用,當時臣檢查了藥膏成分,確實是對外傷大有裨益,便允准了。”

    說着他微微擡頭瞟了蕭何一眼,頓了一頓,才繼續說下去,“可如今回想起來,事有蹊蹺。那藥膏裏有一味七葉蓮,這七葉蓮本是生在谷底或陰溼之地,確有活血消腫之效,但用以特殊方法炮製,這物可散發出吸引毒蟲之氣味,在春夏兩季尤甚。故在民間,七葉蓮又有一別名喚做引妖香。”

    此言一出,不僅讓達朵一臉震驚,連蕭何本人也是十分意外。

    慕初然面上表情晴雨不定,逐漸有些陰沉。蕭何趕緊又跪下,俯身道:“陛下,臣獻此藥膏絕無他意,只是爲了赤水王早日傷愈着想,臣與毒蟲一事絕無半點瓜葛。”

    慕初然轉頭問那御醫,“在尋常治療外傷的膏藥中,可有加入七葉蓮的習慣”

    “回陛下,七葉蓮在我大殷境內並不多見,此物喜溼喜熱,在南奉境內倒是多一些。故而尋常藥膏中有加入七葉蓮的,確不多見。若是蕭大人jiāo you廣泛,自有門路拿到一些較罕見的珍品也不足爲奇。”這御醫慢條斯理地說着,卻話裏藏針,直指蕭何包藏禍心。

    蕭何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了一句,這是收了多少好處來陷害我

    一直在旁邊未曾吭聲的段衡終於忍不住了,上前對慕初然說道:“陛下,臣以爲蕭大人不會刻意用此等手段來謀害赤水王,一切定是有心之人陷害。臣願請命將此事徹查,還蕭大人清白,給赤水王一個交代”

    慕初然望向段衡,目光在他臉上掃視了一番,見他依然坦坦蕩蕩,毫不畏懼,直迎自己的審視。他便又轉頭向赤水王問道:“不知赤水王意下如何”

    “既然小安王爺說了徹查此事,那就交給小安王爺去辦,我也相信蕭大人不會加害於我,但也不想讓那幕後之人就此逍遙法外。”達朵說道。

    “在段衡查清此事與你無關係之前,你且先回府閉門思過。”慕初然對着蕭何甩了袖子,聲音裏透着幾分薄怒。蕭何這才恭敬一拜,肅然謝恩。

    明着是罰她,卻暗地裏把她從驛館裏撈出來。雖不知這赤水王到底爲何一定要留蕭何在身邊,將她趕緊遣走,總是沒錯的。前一夜,慕初然派了烏衣衛來探查這驛館內是否有異樣,得到回報,蕭何被安排於側殿的廂房內,並無異樣。

    今早卻有毒蟲大鬧驛館之事,委實古怪。這一切分明是衝着蕭何而來,他也只能讓她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達朵一聽慕初然罰了蕭何閉門思過,雖極不滿,但也說不了什麼。畢竟慕初然此舉表面上也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自己怎可又拂他的面子。

    所有的氣只能撒在那放蟲子的人身上,到底是誰想害自己達朵微微眯起眼睛。

    等衆人先恭送了慕初然回宮之後,蕭何也收拾了準備回府,臨行前達朵還攔住她,幾分無賴相,“你放心,我會查出是誰在背後搞鬼,儘快還你清白。”蕭何稍動眉梢,輕描淡寫道:“多謝赤水王美意,我相信這些事,安王爺自會做的。”一句話不軟不硬,不鹹不淡地將他拒之千里。

    達朵卻也不生氣望着她快步出了驛館,嘴角翹起,心裏卻在盤算着,哼,大殷皇帝罰你閉門思過而已,又沒說別人不能登門拜訪,你等着。

    在驛館門外,沈蘇杭跟段衡一起寬慰蕭何,怕她憂心。蕭何卻淡然一笑,反勸他們倆,“你們放心,我不會因自己沒做過的事而憂心。如今正好偷得空閒,是好事。”

    段衡見她看得開,便也稍微放心了些。

    蕭何回府之後,段衡纔派人在驛館裏細細盤查起來,除了大部分赤水王的隨從之外,只有少數粗使下人是大殷人。在段衡盤查之中,卻得到了不少無關消息,聽得他幾分無奈。

    在主殿當差的隨從說,赤水王過分歡喜蕭何,讓親衛阿骨達大人十分不滿。

    貼身服侍達朵的親衛也透露道,赤水王把蓄了多年的鬍子給剃了,竟然只是爲了取悅蕭何。

    甚至還有人看見夫蒙將軍與蕭何相談甚歡,也親見了赤水王對蕭何的寵愛。

    一時間,手下衆人皆嘆,赤水王以前英勇過人,但遇到這蕭何之後,像變了個人似的。

    大抵只是些風月八卦,與那最緊要的案情卻無甚聯繫。不過卻讓段衡憶起蕭何初入朝時,宮裏也有類似傳聞,說他與慕初然之間走得十分親近。

    這又讓段衡不免心生疑惑,他想起前幾日與蕭何飲酒時,他幾分薄醉之後的模樣,眉眼翩躚,巧笑嫣然,仍歷歷在目似的;他伏在自己後背上,輕得如一片羽毛一般,呼吸起伏間都牽動着他的心;他昨日與赤水王雙雙墜下山崖,他趕上去,得知消息之後,胸口如被人猛捶了一把,痛地生生不能喘氣了似的,臉色鐵青了半晌。

    若他是她,一切便能解釋得順理成章了。

    段衡先將此惑記在心上,待解決了驛館之事,定要尋個機會好好再驗一驗她。

    擔心蕭何的不止是段衡一人,慕初然剛回到宮裏,就聽宮人報公主覲見。

    慕清綰聽說了宮外驛館出事,擔心蕭何,欲來打聽消息,卻聽人回報蕭何涉嫌謀害赤水王,被皇上罰了閉門思過,一切有觀後效。

    “皇兄,蕭何他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嗎他怎麼會害赤水王呢你千萬不要聽信他人讒言,錯判了好人”慕清綰說得幾分激動,不顧禮儀,幾步奔到慕初然邊上,捉住他的袖子。

    慕初然一臉淡然,“朕未定他的罪,一切尚待查,只是讓他閉門思過而已。怎麼,你也有意見”說着,慕初然微微蹙眉。慕清綰才察覺到自己失態了,便鬆手,退到邊上,屈膝行禮,恭恭敬敬地說道:“皇兄請恕清綰失儀,清綰只不過不想看到皇兄英名被玷,蕭大人定是無辜的”

    “是不是無辜,很快就見分曉,朕已指派段衡去徹查此事。你且退下吧。”慕初然有幾分心煩,不想跟她再討論了。慕清綰絞着帕子,卻也不敢太違逆慕初然的意思,只好彆彆扭扭地退下。

    她轉身欲退出去時,卻又聽慕初然在她身後說道:“近些日子你就別私自出宮去蕭府了。記住。”

    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所有念頭,慕清綰腳步一頓,才又應了一聲,幾分委屈地退出御書房。

    候在外面廊下的宮女阿碧見自家主子出來了,臉色卻難看得緊,趕快迎上去勸道,“公主彆着急,蕭大人一定無事,如今陛下是在氣頭上,過些時候陛下想明白了,就不會苛責蕭大人了。”

    慕清綰卻依然不得釋懷,一步一步走得沉,許久她纔對阿碧喃喃道,“阿碧,我總覺得我想要他做我駙馬,怕是不能了。”

    阿碧從未見公主露出這等失落神情,忙問:“公主爲何如此泄氣,此前雖說有赤水王求親,但陛下不是也沒答應嗎而且聽說他在宮外受了傷,連宮宴都推遲了,這事怕是一推再推就不會再提了。公主別擔心。”

    慕清綰心有千千結,卻不能解,愁腸百回亦不能轉,最後只化作一抹無奈苦笑,輕輕搖了搖頭。不可說,愛也罷,恨也罷,她心裏自然明白,她與蕭何的緣分怕是太淺。不光是母后反對,只怕皇兄那一關都過不了。

    如今之計,唯有先過了赤水王求親這一層再說。

    她萬萬不能嫁去北疆。

    蕭府,蕭何回來了。

    慕雲景迎了出來,卻見她一臉疲態。“出何事了”

    蕭何進了內堂,慕雲景緊隨其後。蕭何一屁股坐下來,靠在圈椅裏,小十也跟了進來。

    她自己拿了茶杯,先斟了茶,灌了一口之後,又取了茶杯,遞出來,問他們二人要不要喝茶。見她不緊不慢的樣子,慕雲景乾脆轉向問小十,“到底出何事了”

    小十悶不吭聲,只是轉頭望着蕭何一眼。

    蕭何灌了第二杯茶之後,纔對慕雲景笑了笑,“不是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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