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素手權臣遮天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洪川之口
    柳瓔珞望着mèi mèi,心中像是做了好一番掙扎,纔開口問她,“你當真不願意嫁給赤水王嗎”

    “不願意不願意不願意,姐姐莫要再問了,縱使問個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我也不願意。”柳瓔歌一提起這個,就不由得來了脾氣。

    爲何人人都將那赤水王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母親來跟她說了多少次,甚至還派出了奶孃當說客,那些話聽得她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若是這胡人真有這麼好,她們怎麼不去嫁,非要她這個討厭塞北的人去嫁。那慕清綰不也是不願意嫁給赤水王嗎爲何公主都不願意嫁的人,如今卻要她去嫁。

    她雖不是公主,卻好歹也是相府的千金,皇都城裏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大家閨秀。

    柳瓔珞確定了mèi mèi的心意,才說道:“那姐姐代你出嫁,可好”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柳瓔歌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望着姐姐,眼底裏閃着光澤。

    “嗯,只不過今後恐怕要你離開柳家一段日子,過兩年等你尋到了如意郎君,再嫁人時還得以姐姐的名字出嫁。你可願意”柳瓔珞輕聲說着如此安排,心裏卻對mèi mèi有些愧疚的。

    柳瓔歌也沒細想,立馬答應了,“好啊只要不用嫁給那個赤水王,只是暫時離開家而已,瓔歌做得到”

    “不,彆着急,你先想清楚,如是這樣,便不能叫外人知道你還是那個柳瓔歌,而是柳瓔珞。如若不然,我們柳家將會被蓋上抗旨不遵的罪名。正如母親所說,是很嚴重的大罪”柳瓔珞說着,加重了些語氣。

    柳瓔歌自然也不含糊,“放心吧,姐姐。”

    雖然已經得到了柳瓔歌的同意,但柳瓔珞仍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卻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一大早的,段笙憶來求見慕初然,已在外面候了有大半個時辰了。

    劉公公入到御書房裏提醒了兩次,慕初然皺了皺眉頭,實在耐不住她這麼好的性子。本來以爲自己假裝拒見也不說何時召見她等上一會兒就走了,沒想到一站就快一個時辰。倒讓慕初然有些佩服她了。

    已進入書房,段笙憶卻神祕兮兮地讓他屏退了左右,說是有個祕密要告訴他。

    “你能有什麼祕密要告訴朕”慕初然一臉不以爲意,目光還盯着手裏的書卷,語氣也是懶洋洋的。

    段笙憶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是關於蕭何的。”

    一聽到蕭何的名字,慕初然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

    “到底是何事你且說來給朕聽聽。”慕初然不僅立馬屏退了邊上服侍的宮人,還十分關切地詢問起來。雖然段笙憶對蕭何甚是不滿,如今卻藉着他的名號,才能近到慕初然身邊,多諷刺。

    “他與柳家千金不清不楚,似有私情,而且在私底下還罵你”段笙憶小心翼翼地說着,一邊偷偷看慕初然的臉色。

    那日,她派出婢女去前廳偷聽蕭何她們說話,婢女將聽回來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了她。

    段笙憶雖然不明白蕭何若是跟柳瓔珞親近,爲何還會助她嫁給另外一個男子,難道蕭何喜歡的是柳二xiǎo jiě柳瓔歌雖然她心裏只是猜測,但既然已經抓到蕭何私下對慕初然不敬,也能告他一狀,何樂而不爲呢。

    哥哥一反常態地要自己去陪陪母妃說話,她就覺得奇怪,派人去一打聽,才知道蕭何跟柳瓔珞在她家裏。起初她還以爲蕭何與柳瓔珞有姦情,借地幽會,纔會派人再去打探。

    若是被她找到實質證據,不惜撕破臉,她都要叫蕭何身敗名裂,什麼文曲星下凡,什麼狀元郎,不過是個僞君子罷了。

    只可惜,蕭何並未跟柳瓔珞做下什麼苟且之事,只是在議論着柳瓔珞的婚事,且與那赤水王也有關聯。段笙憶來不及細想,只覺此事可加利用,瞞過了段衡,巴巴地跑來跟慕初然告密來了。

    慕初然的表情卻辨不出喜怒,只是淡然問道:“罵朕什麼”

    “他說你是個昏君”當然蕭何原話並不是這麼說的,段笙憶也只需掐頭去尾,說些重點即可。

    “你是如何得知”慕初然似乎並不信。

    段笙憶生怕他不信,從而輕饒了蕭何,連忙解釋:“前日裏他到我安王府來,約了柳瓔珞私下會面,他們二人言談之間,關係甚是親密,提到了你,是我婢女親耳聽到的,他確實說你是昏君”

    慕初然確實不大信,不過倒也能肯定了一點,蕭何確爲達朵與柳瓔珞的事情在奔走,出力。她爲何會對他們的事如此關注,如此熱心。

    赤水王之前是救過她一次,柳瓔珞之前也跟她有比武招親這等荒唐事的牽扯,但這三人之間,似乎還有一層未看穿的聯繫,而叫他好奇。

    “行了,朕自會處理。若無其它事,你且退下吧。”慕初然表現得十分冷淡。

    段笙憶有些失望了,卻還是默默地從御書房裏退出去。

    只不過她不是直接出宮,而是去到了朝露殿,若是太后姨母,定會站在她這邊。因爲她知道,太后姨媽對這蕭何也是極不喜歡呢。

    皇都城門口,此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出了城門口沒多遠,不知道何處來的一個秀才打扮的中年男子,約莫四十歲年紀,忽然開始手舞足蹈起來,邊跳還邊唱着什麼。

    趕早市的人或進或出的,都不免被這瘋子一樣的男子吸引,湊過來圍聚一圈,聽他到底唱些什麼。

    這人卻唱的是當年先太子的事蹟,先太子如何英武,親率領北征大軍,討伐胡虜,卻被奸人所害,英年早逝。這一切的矛頭都直指了當今聖上。雖然這些年慕初然登基,太子太傅唐清華深知史書是爲帝王fu wu的道理,讓御史抹去了這一段祕辛。

    盡二十年過去,幾乎無人再提當年之事。

    百姓只關心每日溫飽,有喫有喝有錢賺,誰當皇帝,日子還不是照樣過。

    如今這個瘋癲之人,看似傻里傻氣,但句句唱詞都清清楚楚,且知道如何吸引人羣注意力似的,把一個已被淹沒在往日裏的故事表演得淋漓盡致。

    不少年紀大點的人也似乎想起來,當年確有先太子領軍親征的事,而先太子暴斃也的確是在其盛年華髮之際。便有人在其唱詞之下,扼腕嘆息起來。

    更有甚者妄言,若是先太子登基爲聖主,眼下斷不會接受與赤水部落和談,他們在關外、關內對大殷子民商隊多有騷擾,燒殺搶掠,這等血仇,如何能原諒如今的皇上不僅接受和談,還欲與仇人結親,雖嫁過去的不是大殷公主,也是他欽封的縣主,那也是大殷貴族女子。

    許多人,箇中偏激者皆頷首稱是。

    一時之間,羣情激昂,紛紛懷念起先帝在位之時,大殷國強民富,北征南伐,屢有戰績捷報傳來。他們只記得那些年的好,卻也不記得那苦日子是如何熬過來的。連年征戰的後果又是如何慘痛,都無人提。

    人心總是如此,眼前景象再美,卻不能引得多注目一二,反而是失去的不再來的,才更得青睞,更值得追憶似的。人總道是失去的才最珍貴,卻總不記得低頭看看自己手中擁有的。

    等到他們回味過來時,已有人悄悄將此事報到了京兆府去。

    府尹一聽,這還了得。一羣閒人在城門口妄議朝政,還斥責當今聖上的種種不是。不是他這頂上烏紗不要戴了,就是他們這羣閒人的腦袋生得太不安穩了。

    遂,立刻派人將挑唆之人看管收押了起來。這等唯恐天下不亂的居心,實在叵測。

    他不僅當機立斷收押了此人,還對其背景做了詳細調查,然後一併才秉呈給了吏部。

    此人確是一秀才,但多年參加科舉,僅止於秀才,此後便一直落第。也曾於鄉間私塾裏教過幾年書,無甚大過,亦無甚發展前景。其人口才確實不錯,識文斷字,出口成章,落筆寫認罪書時也挺利落。但他卻並非其口中所稱是當年先太子幕僚。先太子得勢之時,他不過才也剛剛中了秀才,怎麼會被選中做幕僚。

    只不過他對先太子事蹟瞭如指掌,樁樁件件說地有模有樣,倒叫人生疑。府尹年紀尚輕,也不曾知曉先太子當年事蹟,自然無從判斷,只能上報給自己頂頭上司。

    吏部尚書汪思意看到呈案之後,卻只不過嗤鼻一笑,並不以爲意,“不過是譁衆取寵之輩罷了。這等事不必驚擾聖駕,先關他幾個月,若是招出什麼同黨了,一併拿下便是。”

    這番點撥,京兆府尹便了然。

    “此事定是有同黨謀劃好好招呼他,讓他盡數招出來”府尹吩咐了衙差,便在那地牢裏給那秀才用上了刑法。只可惜秀才體弱,不經用刑,沒拷問兩天,人就斷氣了。

    這件事,確也是他沒思慮周全,一時也不敢驚動了尚書大人,只得繼續在外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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