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素手權臣遮天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嚴刑審訊
    估摸着到了審訊室正上方時,小十向蕭何示意,二人停住腳步,輕輕俯身。

    小十輕手輕腳地移開幾塊瓦片,便露出巴掌大的空隙出來,能借此看到裏面情形。蕭何湊過去看時,果然裏面正有人審訊犯人,只是角度問題,看不清楚那犯人正臉。

    小十輕擺了擺手,讓蕭何莫着急,耐心稍等,靜心聽聽裏面說些什麼,便能知道犯人身份了。

    那審訊之人坐於木案之後,聲音不大,卻聽得清楚,“你看還是招了吧,免得再給你換上其它玩意兒。我們這裏雖不比宮裏慎刑司那般嚴苛,卻也不會輕易讓人舒坦。”

    那犯人被綁在木樁之上,身上囚衣已滲血色,看得出來是受了一番酷刑的。行刑之人便立在邊上,手中長鞭,不時在鹽水裏泡一泡,隨時準備着下一輪。

    蕭何雖然看不清那犯人究竟是否薛良安,但心中也不免焦急了起來。

    這等刑罰之下,誰能經得住,況且他們看起來也不是纔開始審訊,案上的蠟燭都有好幾根之多,已燃盡的痕跡亦有好幾根。

    可此時,她沒有其它法子,只能繼續等着,聽着。

    小十一直按在她手背上,是怕她衝動。

    犯人一直垂着腦袋,也不吱聲,審訊之人對旁邊說了句,“怕是昏了,澆水”

    立馬便有人提了一木桶,迎頭對犯人潑了過去,嘩啦啦一桶清水勸潑到臉上,嗆得那犯人不禁咳嗽了起來,胸口急劇起伏,甚是難受的模樣。

    他方纔開口:“你縱是問一千遍,我也還是一樣的回答。”

    這聲音暗啞低沉,卻讓蕭何渾身不禁一震,確是他

    薛良安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只是眼下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何罪名入獄,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住滿腔怒與不甘。小十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難得她能沉得住氣。蕭何卻擡頭默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溫不寒,卻生生帶了幾分疏離,同時不動聲色地將手從他手掌裏抽了出來。

    小十心中微微悵然,卻隨即裝作什麼都未發生似的,繼續凝神關注着下面的情況。

    審訊之人像是失去了耐性,提高了聲音,“薛大人你是想跟咱在這兒耗着,那咱哥幾個就奉陪到底你以爲你還是御醫所裏那個得寵的太醫嗎嘴硬,喫虧的還是自己。如今你得罪的是紫金城裏最大的兩位主兒。還有條命,你就該偷笑了,別敬酒不喫,到時候罰酒就不是這個滋味兒了。”

    薛良安在木樁之上,身子輕輕顫動,發出一陣笑聲,卻因爲一笑,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故而身子不禁有些顫抖。

    他聲音雖低,卻氣息不減,帶着幾分悲蒼,嘆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審訊之人顯然是被他這態度激怒了,吼道:“還不給我用刑”

    執鞭行刑者應了一聲,便立即照着薛良安身上揮鞭下去,這沾了鹽水的鞭子,一抽便是一道血印,如刀割一般,劃衣切肉。片刻之間,他身上便又多了數道新傷,血淋淋的,十分駭人。

    這是薛良安依舊咬着牙一聲不吭。

    邊上有人湊過來對審訊之人說道:“大人,這樣下去,他會不會被打死了,都不招啊”

    審訊之人似被提醒了,想起什麼,便對行刑之人喊了句,“你看着點,別把人弄死了,好像上次那個秀才那樣。他要是死了,我們都不好交差皇上吩咐了,必要審出背後主謀來”

    剛纔進言之人,又壓低了聲音,說道:“依小人看,不如今天就先這樣吧,時候也不早了,大人先去歇着,讓這人犯也透口氣,明白明白,天亮之後,再繼續審他。”

    審訊之人沉吟了半天,似乎也覺得有道理,“好,今天就先放他一馬。不過要記得,此人犯如今是重中之重,皇上只給了七天時間,沒有從他嘴裏挖出來東西,我們都沒好果子喫的”

    “是是謹記皇上旨意,小人必定盡全力爲大人分憂”那人拱手低頭,說得極爲誠懇。

    鞭刑很快又停了,主審官還怕薛良安斷氣,讓人隨意給他上了些藥,就命人將其好生看管起來。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人都散了之後,蕭何準備下去,小十一把拉住她,低聲道:“你要做甚”“當然是進去看看。”蕭何一擡眉梢瞪着他。

    “此時他已暫時無性命危險,況且這審訊室結構特殊,無鑰匙是進不去的。”小十說得十分篤定。蕭何卻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幾分狐疑的表情。

    他遂嘆了口氣道:“我曾試過幾次,都無法突破這鐵門,勸你還是別費這心思了。”

    蕭何雖對他種種不滿,但他的話卻是有道理的,又不得不聽,心中尚有幾分不甘,“都沒打聽出來他到底所犯何事”

    “你天亮去宮裏問問不就知道了”小十說道,幾乎是半強迫地將她帶離了京兆府衙。

    他們二人剛離開屋頂,那審訊室門口留下看守的兩人便開始聊天。一人嘆道:“唉,這皇差也不好當啊。”另一人諷刺道:“說得你好像當過皇差似的,連宮門都沒進過吧。”

    “我雖沒進過宮門,但我兄弟是玄武門的守衛,也曾受過這位薛太醫的恩惠,以我的瞭解,他萬不會做出這等卑劣行徑。”先開口那人說道,語氣裏無不帶着惋惜。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你敢替他作保”另一人不屑地說道。

    “皇上若真想要他的命,這明明是宮裏的案子,爲什麼不交給內務府,直接送到慎刑司去,還押出來送到咱們這兒來。就說明皇上壓根就沒想要他的命”那人帶着幾分肯定的語氣分析着。

    “咱們這等衙差怎麼能妄自揣測聖意再說了,這事兒也跟咱們沒關係,現在要他生死的都不是一般人,連府尹大人都做不了主,更何況是咱們了。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那兄弟的恩,恐怕只等來世再還了。”另一人語氣雖然有些調侃,但道理卻是實在的,一時讓人也無法再反駁。

    蕭何回到府中之後,紅珠還沒睡,一直等着消息。

    一見他們都回來了,趕緊先問情況,聲音中都不免有些顫抖,“公子,可見到兄長他”她因過於緊張,連說話都不太利落。

    蕭何滿臉愧疚,握住紅珠雙手,“雖是見到了,但沒能幫上什麼忙,天亮後我入宮去打聽打聽。此事可能不易,不是一兩日能成,你也需心中有數,莫要太過擔憂。”

    說完,她復嘆了口氣,“怕是薛府裏也知道消息了,我寫一封信,明天天一亮你就着人送過去,讓他們先寬心些。這事我不會不管。”

    紅珠忍住眼淚,點了點頭,“是,勞公子費心了。”

    蕭何眉頭一蹙,“這是什麼話,薛家於我,也算是有恩,我做這些,只是本分而已。即使不算往日舊情,也可算是還恩了。你不必替他道謝。”

    勸住了紅珠,蕭何卻在心裏暗暗思索起來,此事到底因何而起,雖不知道到底是爲何事,但根據薛良安的態度來看,他是被冤枉的,故才堅決不認罪,寧死也不肯承認。

    那主審官口口聲聲說他得罪的是皇上跟太后,蕭何忽然想起之前在宮中,慕初然曾問過她,有無相熟的御醫。

    便在她主動招認了不久,薛良安就被打入大牢裏。

    不知道這二者之間是否有聯繫。

    薛良安是她唯一相熟的御醫,若沒有他相護,在這宮中,蕭何會走得更加艱辛,如履薄冰一般。慕初然此舉,究竟是被人誤導,誤信了讒言,還是他根本是有心藉此剷除薛良安呢

    蕭何從來想事想人,都是從最壞的角度出發。人心之黑暗,她深諳其道。

    正如慕容所言,若是慕初然已知自己身份,定不會由着自己與朝臣或是他身邊之人過於密切,斬斷自己的勢力,便是護他之安全。

    紅珠出出進進的,幫她打水,準備伺候她休息。蕭何便拿出慕容給的那藥瓶,遞給紅珠,“你查一下這藥是否有毒,是什麼成分小心些。”

    紅珠接過藥瓶,便到一邊去,細細檢查了起來。

    片刻之後,她拿着瓶子回來,一臉愁容,“對不起,公子,奴婢無能,竟然辨不出這藥中的成分,只是它其中確無劇毒,是否能害人,便只能親自試過才能知道了。”

    蕭何擺了擺手,“不用,這藥是別人給我的,他說了只是有暫時效用,恐怕是用了一些它國的罕見藥材,你不知道也不足爲奇。”經紅珠檢測,既然斷定此藥無毒,便讓她打定主意,入宮之後便伺機給慕初然用下這藥,不僅是找那銅盒的鑰匙,她還要問問他爲什麼要罰薛良安。

    只不過這藥氣味十分特別,直接下藥肯定是不行的,幸而這藥份量少,她要想些主意,下藥之事其實也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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