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素手權臣遮天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嫉妒
    慕清綰一身鵝黃宮裝,嬌俏而立,天真絕豔,華貴盡顯。與慕初然有幾分相似的人臉上滿是急切。可即便面上浮起這派焦急模樣,在一衆侍衛侍女中依然有着說不出的優雅之意。不愧是自小錦衣玉食育出的天之驕女,那股天真又尊貴之氣果真不是一般人可比擬。

    慕清綰在侍女的引路之下穿過迴廊,快步前行,掠過之處不禁帶起一陣馨香。

    近了,近了

    看着學士府大廳越來越近,慕清綰快速交替的一雙玉足頻率卻逐漸慢下來,翩飛的層疊繡蓮裙襬也在主人的減速中改了搖擺的幅度。

    本來急切的表情也在看到蕭何冷肅雙眼之時,瞬間變爲忐忑,害怕在心上之人眼中看到責怪的慕清綰,徒然體會了遊子近鄉情怯的複雜之情。

    牙齒輕輕咬住嬌嫩下脣,慕清綰停在蕭何十步以外便不再靠近,低着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等着大人的責備。親眼見蕭何安好所帶來的欣喜,被心中濃濃的歉疚情愫壓制。

    如果不是她,那晚他也不會被劫走,就算如今無事,無端走了那一遭受到驚嚇也是不美,說到底,都是她的過失啊

    想到此處,原本就歉疚不已低着頭的慕清綰長睫輕顫,豆大淚珠便滾滾而下,砸落在泥土之上暈開一圈溼痕。

    另一頭,本正爲慕清綰態度轉變疑惑的蕭何,在看見她低頭落下的眼淚之時頓時明白過來,必是這小妮子是爲着那日的所作所爲歉疚吧。

    暗暗搖頭,蕭何一身黑衣,走下臺階行至慕清綰跟前,輕微收斂起外放的冷意,“不知公主殿下找微臣可是有何吩咐”

    “蕭何,你別這樣,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我”

    慕清綰在聽到蕭何的疏離語氣後,穆然擡頭,露出一臉的淚水涔涔,就那麼可憐兮兮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以往的囂張跋扈之氣無影無蹤。

    往日他纔不會這麼恭敬地稱她公主殿下,以前他雖然冷漠,當着她的死攪蠻纏眼裏卻會透着淡淡的無奈。雖然蕭何總是拒她於千里之外,慕清綰卻將這這幾不可察的無奈,看作是特殊的親暱。

    就因這一點點的特殊,她始終認爲自己與他人在他心中是不同的,只要她努力,總有一天,他的心裏會有着獨屬她的一席之地。

    可如今他卻將她的信念的唯一支撐,盡數收回。

    不,她不要。即使是要她放下身爲公主的尊貴,低聲下氣地乞求,她也心甘情願。

    在這混沌紅塵,這便是它亙古不變的規則。在一場未定的感情裏,先動心的那人便註定是輸的一方,傾家蕩產甚至賠上自尊,也執迷不悔。

    可悲的是,世間自有癡情人,此恨不關風與月。即使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也有人一往無前頭也不回,哪怕腳下荊棘密佈,自甘受萬箭穿心之苦。

    看着慕清綰一臉悲悽歉疚,蕭何心裏暗忖,雖然這事確實是由她引起,但罪魁禍首卻是冷輕痕,這長樂公主也是被有心人利用,自己這無名的怒氣也沒道理向她發泄。

    再者,這次被擄之事也並非全是害處,若不是因爲慕清綰,蕭何也不能因緣巧合地找到那個地方。

    整理好思緒後,蕭何目光微暖,嘴角微揚,無聲安撫慕清綰激動的情緒。

    陽光明媚撒下,像給蕭何鍍上一層金光。不笑的蕭何眸光冷冽,猶如一座冰雕,渾身上下透着不可名狀的禁慾氣息。

    而他此時舒展開的眉眼,卻好比暴雪過後的暖陽,溫暖的同時卻奇異地露出震撼人心的媚惑之態,更讓人爲之驚豔。

    慕清綰癡迷地看着蕭何,情緒也因這驚人一笑徹底平靜。

    “公主不必歉疚,臣無絲毫埋怨公主之心,這次也只當是人生一次歷練,男子漢大丈夫多經歷一些纔能有所成就,公主說是也不是”

    “當真不怪我”

    “當真”蕭何無奈重複道。

    慕清綰得到了肯定回答立即破涕而笑,露出明媚笑容。

    “那,既然這樣,我可不可以再有個請求”又恢復了尊貴形容的慕清綰調皮嬉笑,趁着蕭何笑意還爲散去,脆脆問道,但眼裏卻凝着淡淡的期盼。

    “公主但說無妨。”

    “蕭何,你,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後可不可以多對我笑笑”

    蕭何愣住,爲着這驟轉的問題而意外,本以爲她會詢問被劫之事,沒想到確實這個。

    今天的蕭何心情實在不錯,竟起了逗逗這小公主的興致,故意做出一副思索模樣久久沉默。看着慕清綰隨着她沉默而微微握拳的緊張樣子,蕭何內心偷笑,又過了片刻才彷彿萬般爲難地頷首應下。

    慕清綰的心在蕭何應下的那一刻,如萬花開放,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開心地低呼一聲,便急忙告辭,似是生怕蕭何會反悔一般。這可是蕭何第一次向她妥協呢

    看着慕清綰帶着一大批隨從離去,蕭何暗笑,這公主有時還真是天真爛漫小孩子心性。如若自己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恐怕想不動心也是困難的。

    話說另一頭,安王府裏,瓷器碎裂之聲頻繁從段笙憶閨房之中傳來,期間還伴隨着女子因怨毒而變得刺耳的罵咧話語。

    “該死爲什麼蕭何這個賤人沒有死在外面居然還豪發無傷地回來了爲什麼”段笙憶惡狠狠地道,邊說着又抓起身邊的青釉花用力向地上砸去。

    原本嬌柔的姿態被臉上扭曲的恨意抹去,粗魯動作全全失去大家閨秀的端莊優雅,反倒猶如潑婦罵街。

    花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發出最後的哀嚎,隨即四分五裂,結束了它原本精美的一生。

    尖銳瓷器碎裂之聲讓候立一旁的丫鬟齊齊一抖,隨後繼續縮着肩膀,瑟瑟發抖,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儘量降低存在感,惶恐小姐一個不順心便將怒火泄到她們身上。

    小姐美則美已,只是全然不同傳聞中那般溫婉柔順,只有他們王府的人知道,小姐脾氣極差,動不動就愛發脾氣。

    心情一不好便開始砸東西,好一點的情況是砸瓷器,壞之時更是會鞭打下人,每次被鞭打的姐妹回去了都得養個十天半月才稍稍好轉。

    故而在安王府裏當差的人都知曉,王府最差的差事便是在小姐身邊服侍,即便是最下等的砍柴下人也能安穩拿個工錢不是不像她們,只能承受主子不定的心情,兢兢戰戰地領着每月的月錢。

    “笙憶你在幹什麼”

    正因沒有從蕭何那處套出有用消息,鬱悶了一路的段衡剛跨進王府大門,便收到管家的匆匆來報,說是小姐正大發脾氣砸了一個屋子的東西。

    聽到後更加煩躁的段衡擡腳快速走向笙歌園,去向段笙憶的住處。

    剛進了笙歌園,入眼的便是一地狼藉,房間裏能砸的瓷器都已在地上成了堆積起的碎片,木桌凳子都被掀翻,而他的好妹妹,正亂着一頭黑髮,髮鬢打散,一身雪白凌亂中衣,雙眼通紅,四散着濃濃的頹廢恨意,而她手中還拿着這屋中僅存的完好玉如意,剛準備往地上砸便因看見了他而停滯了動作。

    “哥哥”段笙憶帶着血絲的雙眼裏剎那涌上委屈,撲到來人懷裏,宣泄着內心絲毫不減的痛意。

    “當心腳下”

    段衡看着這自小被自己寵大的妹妹露出如此一副可憐模樣,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剛要出口的質問也拋於腦後,只是安靜地抱着段笙憶,用手輕拍她的後背。

    等到她稍微平靜,段衡才放開懷中的妹妹,詢問原因。

    “都是那個蕭何他一回來,初然哥哥的心魂又一下被他勾了去想他只是一介男子何德何能得到初然哥哥的特別對待”

    “都是他如果沒有他,初然哥哥纔不會如此對我好不容易有了讓他消失的機會,可他爲什麼還是回來了”

    段笙憶剛平靜下來的情緒此時又開始激動,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讓段衡感到陌生。他那個從小溫婉的妹妹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

    從前對段笙憶的任性,段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着這是小女孩鬧脾氣的正常之舉,可如今看來

    罷了,不論笙兒變成什麼模樣,都是他的親妹妹。只是,當段衡聽到段笙憶對蕭何的怨恨之時,段衡心裏卻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堵塞感,這讓段衡覺得意外,隨即搖搖頭將這不適之感努力忽略。

    笙兒喜歡慕初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然而段衡和蕭初然卻始終是不能共存的,以後又該如何

    以後會如何段衡不知,但就是因爲蕭初然,他的父親纔會喪身。

    汝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汝而死,明知間接的殺父仇人是誰,卻不能將其性命取下祭奠父母亡魂,反而得故作閒雲之態,看着仇人逍遙舒適。這無力感讓段衡握緊了拳頭,渾身散發仇恨氣息,那張爽朗的俊臉此時佈滿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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