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幸得相遇離婚時 >023 他的無情和慈悲
    023 他的無情和慈悲

    沈茵的手指插在頭髮裏緩慢撓着,白色的頭皮屑飛飛灑灑落進咖啡裏,但她渾然不覺,頹廢地說着:“他和我分開沒多久去麗江旅遊認識個揹包客。聽說是個新疆的姑娘,立馬就決定結婚了。你知道宋融和我好之前人有多花,我一手把個痞子調教成社會好青年,結果轉手別人撿了去。”

    我皺着眉頭委實覺得不好受,一把就抓住沈茵的手:“會不會他是故意的,你要是去求他回頭說不定還有機會,也許他在等你回頭呢?”不管怎麼樣,那天晚上的事沈茵錯了,說話終究無法硬氣起來。

    “求?”沈茵苦苦地扯開脣角,笑裏頭好似隱藏着千言萬語。

    剩下的半杯咖啡沈茵一口悶了。她抖擻起精神詢問我的事,我把最近發生的通通告訴她,她驚詫之餘警覺地說:“小穎,你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江辭雲到底是個什麼來路你最好弄弄清楚?”

    我抿了下嘴脣:“他要是不想說,我問也白問。”

    沈茵嘆口氣,點頭:“男人心是海底針。”

    她和我坐了好一會臨時接了個電話要走,我獨自坐在咖啡廳裏,順便給江辭雲飛去個短信等着他來接。等待的過程中,我沒想會碰見陸勵的媽媽,也就是我以前的婆婆陳萍。

    和陸勵的那段婚姻裏其實我沒怎麼遭遇過婆媳矛盾,因爲她不介入我和陸勵的生活,是個很想得開的人。當然,她和我同樣也沒什麼婆媳感情。這次她看見我之後竟主動走過來打招呼,還一副很熟絡的樣子。

    我實在是不自在極了,猶猶豫豫最後還是說了句:“阿姨,要是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陳萍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然後就卸下了虛假的面具乾脆道:“你都這麼講了那我也就不和你饒彎子。你知道我們家阿勵三十二歲了,最近事業上是順風順水,可耐不住一直沒個孩子。小黎那丫頭平時刁鑽的很,我瞧着就不喜歡,前一段還檢查出不能生,這樣的媳婦我陸家是肯定不會要的。”

    我聽後眼睛不由一撐。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現世報?

    巧合的是我們談話的過程中小黎也在咖啡廳現了身,一步步靠近我們。

    我想應該是陳萍早約了她,沒想卻意外在這碰見了我。

    “阿姨,所以呢?”我故意問着。

    陳萍沒發覺身後有人,繼續說:“其實阿勵一直都念着你,你要知道以他現在的條件就算是和小黎分開還是大把的女人會往他身上撲。可人終究是念舊情的,以前沒有比較他纔看不見你的好,經過了小黎這一段,這次他一定會好好對你,你就回來吧。和他好好過日子。”

    “你個死老太婆,說什麼呢你?叫這個女人回來?要趕我走麼?簡直在做夢。”小黎尖細的聲音簡直能震碎杯子。

    我多少清楚點陳萍,她是個好面子的人,被個小輩這麼罵她也不願意了,手猛地往桌上一拍,側臉說着:“既然你聽見了那就識相點?唐穎嫁進陸家媳婦該做的她一樣沒少,瞧瞧你整天和只孔雀似的開成屏,要我瞧也不好看,又是個絕屁股,趁早和阿勵斷了,別禍害我兒子。”

    “你,你說什麼?死老太婆我和你拼了。”小黎的臉慘白,大口大口喘着氣。

    我不動聲色地看着這一切,不禁在想:你小黎也有今天。

    後來陳萍和小黎在咖啡廳裏幾句話說不攏就打了起來,我默默拿起包任由她們大打出手。

    走出咖啡廳一陣夜風吹來,我打了個哆嗦後又笑了。明明是同樣的人,明明只是時間不同,別人的臉色和態度卻是種種變遷。

    站了幾分鐘,一輛車突然橫在面前。前後座車窗都敞着,我看見江辭雲的臉時不由驚了驚。

    他送我過來時開的陸歐已經換成了邁巴赫S級轎車,雖沒有陸歐貴,但同樣是七位數的價位。副駕駛的位置空着,只不過車後座擠了好幾個女人,個個都有着模特一般的身材。

    有女人衝我吹口哨,充滿了挑釁。

    也有女人從後面抱住江辭雲的脖子。

    駕駛位上沉默的男人絲毫沒有迎合這份熱情,但襯衫的好幾顆鈕釦都沒扣,壁壘般分明的線條在這種夜色中實在惹人犯罪。

    此刻的江辭雲不再是那個有着平實愛情觀的男人,儼然像個肆意人生的賭徒。

    “坐進來。”他說。

    “辭哥,給我們介紹介紹,這大姐誰啊?”

    江辭雲清淡吐出兩個字:“老婆。”

    我看向後座

    位上的幾個女人,她們的臉都僵着,誰也不說話。我完全能理解這種尷尬,反被她們的表情逗笑了。

    咔擦一聲副駕駛的門彈開。

    “上車。”他的語氣有點不容人拒絕。

    我坐進去自顧自繫好安全帶,不想氣氛更尷尬,轉頭笑了笑說:“剛剛你們去哪玩了?”

    她們互相看看,不約而同朝我擺着手,花容失色地說:“姐,沒玩,辭哥就接了我們。”

    “唐穎,你別問,會嚇壞她們。”男人岑黑的眼睛帶着笑意,只在我臉上停留了一小會就重新落回前方。

    我哦了一聲:“你要是忙我自己打車回去也沒問題。”

    “陪我一會。”他說。

    我沒答應同時也沒拒絕,很長一段時間車裏安靜到只有幾人交錯不齊的呼吸聲。

    車子最後停在個休閒娛樂會所門口,就是我第一次遇見江辭雲的地方,只要是年輕人喜歡的項目那幢樓都有。我們去的是頂樓的豪華酒店,角落裏最大的一個房間裏早就有兩個男人在。

    裏頭煙味很重,麻將桌邊除了嚴靳還有張生臉,長得比嚴靳還要流氣。

    “姓江的,你他媽遲到了。”流氣男嘴裏叼了根雪茄,面向不善。

    我不由抖了抖。對於一個安分市民來說,這種場面真怎麼沒接觸過。甚至還在想江辭雲該不是要接我才遲到了,他又會不會因此惹上麻煩?

    誰料我身側的男人只淡淡說着:“秦風,讓你等老子,委屈了?”

    剛纔還板正的臉一下就柔和起來,這個叫秦風的大步走過來和江辭雲擁抱。

    我這時候才釋然,原來男人間的交流一般都不會和女人間那麼細膩,這三個男人的關係更是不言而喻,以至於我這個‘假老婆’的事,相信他們都很清楚。

    牌桌上,幾個女人分別坐在嚴靳和秦風身邊,我自然就坐在了江辭雲身邊。

    他們打的是三人鬥地主,以前我無聊的時候在電腦上也會玩,牌面什麼的能看懂。江辭雲點兒挺背,抓的牌都極爛,把把都輸。秦風和嚴謹都調侃說我是個黴星,還提議換個女人坐在江辭雲身邊。

    我尷尬的不行,搬起椅子就想挪位置。

    江辭雲突然開口:“別聽他們胡說,坐着。”

    我還是自責皺起眉頭:“可能我真是個黴人,還是換個位置去黴黴別人。”

    突然間鬨堂大笑。

    江辭雲也被逗笑了,但他只是微勾脣角,並不張揚。

    “我江辭雲的老婆,坐別人身邊不合適。”他專心打牌再不理我。可就是這句輕描淡寫的話,我的椅子沒有再移。

    他們談話的過程中我才知道江辭雲接的這幾個女人全是秦風認識的坐檯小姐,江辭雲和她們都熟,玩歸玩卻從來沒帶她們過夜,而嚴靳和秦風都有過。

    又打了幾把牌,嚴靳突然問我:“你那個叫沈茵的朋友,怎麼總不接我電話?”

    我搖搖頭,敷衍地說:“她好像交新男朋友了。”這是謊言,我絕對不會拿沈茵做什麼人情,更不想她被嚴靳這樣的花心蘿蔔纏上。

    嚴靳的臉拉得老長,悶頭抽着煙,可他的衣服裏分明還有隻女人的手在他小腹上摸來摸去,這樣都還能繼續打着牌哪能是什麼好鳥。

    “王炸。”秦風雀躍地哈哈大笑。

    江辭雲輸了,手裏剩對小葫蘆。

    他扔了牌,饒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唐穎,其實你纔是今晚最大的贏家。”

    我茫然地看着他,並沒有聽懂。

    “在火鍋店,我們的賭。”他淡淡地補了句。

    這事我早就忘到了腦後,沒想到他還記得。那次和江辭雲打賭我賭的是沈茵不會接受嚴靳,而嚴靳剛剛問的話顯然揭曉了賭局的答案。

    江辭雲輸了,我贏了。

    可當時他提出的兩個獎勵對我而來都不是太好的獎勵,以至於我最後一個都沒選。

    “什麼賭,什麼賭?”有人開始起鬨。

    江辭雲並不理會,一本正經地對我說:“你贏了,贏的人應該有獎勵。”

    “什麼……獎勵?”我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還莫名有點膽兒顫。

    他幽邃的眸從我臉上移開時輕吐出句:“我是你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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