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她不知道是哭還是要笑好,她的秋畫,她的妹妹,愛上了一個可惡的男人。
薄晏晞轉身離去。
秋意濃張嘴想問的話嚥了下去,她轉身卻見寬敞的走廊上,寧爵西那道熟悉偉岸的身影,正靜靜站在那兒不知道多久了。
她沒想到他在那裏,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可是從他的眼神她可以看出,他肯定是看到了什麼。
目光轉到手上的畫上,這張畫非常大,從他的角度應該能一眼看到,她不知道要怎麼辦,只能背過身去先把畫卷起來,小心翼翼的放進包裏。
她緩緩吸了口氣,這才若無其事的走上前去,笑着拉他的手臂:“投完票了嗎?”
“很早就投完了。”他淡淡的應了她一句,隨後看她:“你今天倒是比較忙。”
她心頭微跳,臉上卻只是笑笑。
寧爵西又看了她一眼,隨後帶着她走進會場。
“投票結果什麼時候公佈?”寧爵西平靜的問。
“八點。”寧語南迴答。
寧爵西擡手看了看手錶:“還有半個小時。”
“你說我的勝算大不大?”寧語南有點緊張,拉了拉旁邊的穆承斯,“還有,你們剛纔投我一票了嗎?”
寧爵西一言不發。
“說什麼傻話,都是一家人,當然要投你了。”穆承斯拍了拍妻子的手臂。
秋意濃看了寧爵西一眼,這個男人的心思真的如海般深不可測。他沒表態,讓人誤以爲他選的是他姐姐,可她猜,他選的是倪予茉。因爲之前,她依稀看到他的指尖停留在倪予茉下方的選項上。
莫名的,她想起了方雲眉和寧語南的對話:“你的弟弟你還不瞭解嗎?對女人向來都這樣,就愛寵着,慣的女人一身公主病旁人也說不得半句,一說他就生氣……”
他喜歡……寵女人嗎?
不提還好,一提,她仔細一想,可不是嗎,從一開始他就說過,“做寧爵西的太太,我會寵你。”
原來,他對所有女人都一樣,就愛寵着。
可這樣的寵愛能維持多久呢?他說過,他會寵她,但不能背叛他,那麼,這個寵愛也是有期限的吧。
會長最終花落誰家,要在八點開始的宴會上公佈。
寧爵西帶着秋意濃進入二樓宴會大廳,裏面已經開始了。
宴會開始後一公佈,果然倪予茉當選,頓時現場響起了掌聲。
使了那麼大的力氣結果還輸的一敗塗地,寧語南臉色不好,氣的直呼氣,穆承斯在一旁安慰着。
接下來的整場宴會,寧爵西帶着秋意濃滿場轉,都是商界人士,見了面少不得一陣寒暄,他說話和平常一樣,但跟在他身邊秋意濃明顯感覺到他周身的低氣壓。
看他一直喝酒,幾乎沒怎麼喫東西,她去取了一點食物過來,他看了一眼,沒動手接,繼續和旁邊的幾個老總說話。
秋意濃看在眼裏,等那幾
個老總走開,她端着盤子走過去說:“喫點東西吧,別老喝酒,對胃不好。”
他語調平緩,聽不出情緒,她心底的不安卻逐漸加大。
一場晚宴下來,他又喝了幾杯紅酒,食物一點沒碰,她拿着餐盤食不喫味的隨便吃了兩口,也擱下了。
又有幾個商界人士過來打招呼,她打起精神,走到他身邊,陪他一起和人寒暄起來。
但他似乎並不需要她,全程和人說話,完全沒有給她說話的空間。
秋意濃臉上的笑有點僵,趁他們聊的正歡,她默默退出來。
眼角好象看到了秋蔻的身影,往旁邊的側門走過去,她不禁追上去,推開門,卻看到兩個交纏的身影,寧朦北一隻手拿着柺杖支在牆上,另一隻手正壓了秋蔻在懷裏接吻。
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秋意濃連忙退出來,趕緊替他們關上了門。
離開的時候倪予茉端着香檳酒走過來,對寧語南笑道:“語南姐,承讓了。”
寧語南畢竟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儘管心中不高興,仍有氣質的點頭道了聲:“恭喜!”
倪予茉把目光轉向寧爵西和秋意濃,意味深長的笑了下,轉身走了。
上了車,低氣壓籠罩在車廂,等車了開了一段路,秋意濃悄悄用指尖颳了下他的手背。
輕輕的觸感,有如電流在體內劃過,他這才低頭看她,她輕輕咬着脣,小心翼翼的問他:“怎麼了,你好象在生氣?”
寧爵西眉頭皺了下,沒有回答。
她感覺到好笑的事情是一樣,靠進他懷裏:“或是你喫醋了?就因爲那副畫嗎?”
寧爵西扶起她的肩,與她對視,脣角的笑極淡:“你這副畫我很好奇,上面究竟是什麼?”
她沒想到他真的是在介意那副畫,安靜片刻後,又偎進他懷裏說:“真的沒什麼,畫確實是薄晏晞給我的,但是不是他畫的。是菱城隔壁家一個和我玩的比較好的女孩畫完,託他送過來而已。”
“而已?”他伸出手來托住她的下巴,聲音沉冷的開口:“那就把這個而已給我看看。”
她心頭跳的厲害,而後仍笑着:“沒什麼好看的,畫的比較粗糙。你喜歡看畫的話,改天有畫展,我陪你去看好不好?”
寧爵西看她一眼,沒有再出聲。
回到寧宅,他徑自下車,她跟在他後面幾乎落下一大截,整個人有點發怔,滿腦子都是他剛纔的話。
他要看畫,豈不是又要誤會她和薄晏晞有什麼了嗎?
這一夜,秋意濃沒怎麼睡着,她側身看了一眼大牀另一頭的寧爵西,兩人之間空了很大一塊,倒有點不習慣了。
第二天,她起牀時,他那頭是空的,他人已經走了。
下樓已經是九點多了,秋意濃坐在長長的餐桌前喫早餐,感覺有點茫然,這種茫然來自於內心,感覺空空蕩蕩的。
推開碗筷,她想,她也該找點事情去做了,不然再整天無所事事,人非發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