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她開始明白了寧爵西在這個大家族裏到底是個什麼位置,原來他不似外面看到的那樣光鮮亮麗,睥睨衆生,他也有不爲人知的另一面,一個利用他千方百計想要牢牢抓住豪門太太的母親,一個拿他當商業棋子的父親,一個視他如眼中釘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出身豪門又怎樣,擁有無與倫比的財富與地位又怎麼樣,私底下活的比普通人要累上千倍,親情的溫暖恐怕在他身上很少體會過。
上午過的渾渾噩噩,她時不時的拿出手機刷財經新聞,麥煙青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意濃,你怎麼了?不舒服?”
“我有點累,你們幫我頂一下。”秋意濃找了個藉口溜出去。
盛世王朝大門口,記者們聞訊擠在樓下,幾十個保安攔着人牆擋住企圖衝進大樓的記者們。
秋意濃從牆角擠進去,對攔在身前的保安低聲哀求道:“能放我進去嗎?我有事找寧爵西。”
那保安不認識她,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這裏每個人都要找總裁,上頭說了,今天不允許閒雜人等進入!”
秋意濃的出現引起了旁邊記者的注意,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本以爲被攔在盛世門外就得不到第一手資料了,頓時有好幾個記者興奮的把話筒遞上前:“秋小姐,聽說當年寧爵西和寧朦北在寧宅爲了你爭風喫醋大打出手,請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秋小姐,你當寧太太期間是不是和小叔子寧朦北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這次寧朦北極有可能踢掉寧爵西當上盛世總裁,請問你是不是來等消息的?等到寧朦北當上了執行總裁,你是不是會二嫁寧家,當寧四少夫人?”
面對這些難聽的問題,秋意濃早已百毒不侵,一味躲閃話筒,閉脣不語。
保安部部長認識秋意濃趕緊打總裁辦的電話。
“秋小姐,這邊走。”保安部部長得到嶽辰的指示,趕緊把人從記者羣裏解救進去。
頂層。
周莎莎趕忙迎上前:“秋小姐。”
“寧爵西呢?”
“在裏面開會。”周莎莎指了指裏面最大的一間會議室:“已經開了近兩個小時了,不知道里面在爭什麼,嶽助理剛纔出來拿資料,他讓我在這裏等你,順便告訴你寧總想引咎辭職,但董事會大部分董事不同意。身爲董事長的寧老父子極力推薦寧四少,大家好象都不買賬,所以裏面爭的比較厲害。”
“最開始的一個小時吵的才兇呢……”另一個祕書湊過來小聲道。
秋意濃擡眸不聲不響的盯着會議室的大門,指了指旁邊的空位:“我能在這裏坐下等嗎?”
“可以可以!”周莎莎連忙去搬來一張辦公椅,又吩咐新來的小祕書趕緊過去倒水。
“不麻煩了,周祕書,我自己來就好。”秋意濃坐在椅子裏彎脣朝周莎莎微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期間祕書們時不時的會
接到內線命令,進進出出的送資料。
一想到等會要面對寧家人,秋意濃有點不想見,拿上手機閃身進了寧爵西辦公室。
進去沒兩分鐘,門外有說話聲,看樣子像是好幾個人邊交談邊要進來,她一慌,想都沒想飛快的躲進了休息室。
打開一條門縫,有屏風的阻擋只能聽見聲音,看不見人。從聲音就可以聽出有三個人,寧譽安、寧爵西,以及寧朦北。
秋意濃靠在門後面低頭刷手機,董事會已經開完,記者被堵在樓下,無論是財經版或是娛樂八卦版都沒有任何關於盛世王朝的消息。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外面,父子三人並沒有想象中的爭吵,談的全部是公事,她幾乎聽不懂。
估計一時半會外面還結束不了,她移動腳步想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室地方挺大,佈置簡單,能坐的地方只有一張單人沙發,此時上面很隨意的擺了男人的襯衣、外套、西裝長褲以及領帶,似乎真如嶽辰所說,寧爵西這兩天睡在公司。
沙發上的這幾樣衣物拿在手裏挺乾淨的,應該是沒來得及收拾,她反正也無事可做,拿起來一件件整理好,掛進衣櫥裏。
收拾乾淨的沙發終於可以坐了,她見牀上被褥凌亂,又順手整理了一番,做完這一切才準備往沙發上坐,休息室的門響了。
一張英挺深邃的五官出現在她面前,怎麼說都是她不請自來,還待在最隱蔽的休息室,秋意濃有點侷促,本能的站起來,笑了下說:“剛剛看你在忙,不方便出去,現在忙完了嗎?”
寧爵西沉默不語雙手插在褲袋中,凝望着她的眸光不冷也不熱。
她不自在的攏了攏頭髮,慢慢走向他,“今天董事會的結果是什麼?你真的不打算在盛世了嗎?”
男人瞥了眼被收拾整齊的沙發和牀鋪,他今天似乎說了很多話,聲音啞着,有點沙:“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他轉身欲走,衣袖被攥住:“寧爵西,爲什麼不回答我?”
“回答你什麼?”他諷刺般的睨着她揪住自己衣袖的纖細嫩手,而後淡淡笑開了:“秋意濃,你不是巴不得離我遠遠的麼?說不定我不當這個總裁了,你就可以自由了不是嗎?於你,這是一件利大於弊的事情。”
她沒有理會他的挖苦,更用力的揪握住他的衣袖:“你別這樣,我來不是和你吵架的,我不想你因爲我而從盛世辭職,那樣我會萬分抱歉。你心裏應該比我明白,如果你辭職,將會有很多人受牽連,第一是你的母親,第二是祕書室所有祕書和助理,寧朦北不會重用你的親任,盛世王朝裏所有你重用過的人他都可能換掉,還有……”
“這些不是你考慮範圍內的事。”寧爵西又是一聲嗤笑打斷她的話,盯着她良久,擡手將她推抵在門後,薄脣吐氣低低的問她:“我只想問你一句,在這件事裏,你有沒有一點點在乎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