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看着她光潔如玉般的身影,一點點撿起落了一地的衣物,從牀尾到臥室門口,然後抱着所有的衣服,身影在輕輕關上的門外消失。
寧爵西伸手向牀櫃習慣性的想摸出根菸來,在摸到一隻陌生的筆筒之後收了手,他忘了,這兒不是他的別墅,是別人家。
他狹長的眸眯了眯,雙手交疊放於腦後,今天的兩件事本來他不會在乎,然而看着她若無其事的臉,他心口就升出了一股不知名的窒悶。
她不在乎,他生氣,她要在乎,揪住不放,他反而覺得無理取鬧,煩悶之極。
想抓緊她,又不敢抓得太緊,擔心從前的事情再次發生。想放手,又捨不得,總想知道她在做什麼,恨不得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哪怕什麼也不做,也是安心的。
呵,裴界曾說過,只有戀愛中的男女纔會患得患失,他想他現在應該就是這個狀態。
今晚他要她時的狀態又回到了從前,說實話,兩個人水乳交融固然好,可他最在乎的不是這個,他在乎的是她的心結似乎沒有完全打開,他理解,那年強她的事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不可能一時半會消除。
慢慢來。
也許,他可以從兩人在山裏享受的那場酣暢淋漓的魚水之歡中找到啓發,重新炮製出另一個令她放鬆的場景和環境,進而讓她徹底打開自己,丟掉過去的陰影烙印。
秋意濃在洗手間內把衣服扔進髒衣簍裏,隨意找了一套睡衣套上,打開水龍頭,發現手抖的厲害。
寧爵西在房間等了好一會兒,沒見她回來的身影,他下牀敲衛生間的門,低低喚她:“濃濃。”
裏面只有水聲,沒有她回答的聲音,他變了臉色,擡腳拽門,拽開後奔了進去。
秋意濃已經恢復了冷靜,正在水龍頭下洗手,見到他衝進來嚇了一跳,特別是他不穿衣服就衝進來,手上的水滴滴嗒嗒的往下掉,睜大眼睛看他:“出什麼事了?”
“敲門你沒開,我以爲……”他聲音收住,不想說下去。
她擡手用乾毛巾擦手,順手拽了一條浴巾,眉梢上染着星星點點的笑跑到他面前遞給他,等他把重要部位圍上後,伸手摟住他脖子,取笑道:“你想多了,我不至於爲了你我在牀上不和諧而想不開。”
“嗯,是我想多了。”他手臂圈住她的腰,額頭碰着她的,鼻尖與鼻尖親暱的摩擦着,眸底劃過光亮:“後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我想帶你去度假。”
“去哪兒?”
“盛世六年前開發了一座海底度假酒店,上個月剛剛完工,目前進入試營業階段,你想不想去?”
“聽上去挺神奇的。”她眼睛裏亮晶晶的,側頭想了會,點着腦袋興味的說:“我想去看看。”
“好,我去安排。”他託着她的翹臀,驟然把她抱了起來,自上而下的看她,嗓音愉悅異常:“現在能睡覺了嗎?女王陛下。”
她手環
唔,想着那座海底度假酒店,秋意濃又有了一些印象,貌似曾在新聞上看到過相關的報導,是他幾年前上任執行總裁以來策劃的最大開發案,拆巨資打造的奢華水底世界,聽說光是建造期間就已經有十幾萬人登記,請求投入使用時馬上告知。
忍不住,她開始期待起來。
翌日,清晨。
大門處傳來鑰匙聲,跟着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行李箱輪子碾在地板上的聲音。
受生物鐘影響,寧爵西很早便醒了,捨不得起牀,聽到外面的動靜第一時間低頭看窩在懷裏的白淨臉蛋,她睡的很沉,純黑色的長卷發落在小碎花的枕面上襯出一番別樣的嬌態。
外面隱隱傳來男女壓的很低的說話聲,記得她說過麥煙青還要過兩天才回來,顯然,人家提前回來了。
手臂伸長,在牀櫃上摸到他的腕錶,已經八點多了。
年底公務纏身,稍有鬆懈就有可能導致文件堆積如山,哪怕元旦這種法定假日,他依然要工作。
輕輕在她臉頰上印了一個吻,他輕手輕腳起牀,轉身爲她把被角掖好,隨即打開手機,發現郵箱裏有好幾封亟待處理的工作郵件。
拉開門,他淡定從容的出去。
客廳內一對男女久別重逢,稍有不慎便是天雷勾動地火,史蒂文將麥煙青壓在門後親的渾然忘我,突然聽到腳步聲,兩人均是一愣。
麥煙青是瞭解秋意濃的,一到節假日最愛睡懶覺,沒個九十點不可能起牀,今天不可能這麼早,莫非……
推開史蒂文,麥煙青往腳步聲看過去,只來得及看到關上的洗手間門。
憑直覺,她認爲是個男人。
如果是秋意濃和話,不可能不打招呼,麥煙青腦筋略一轉,理清了幾分思路,把史蒂文往自己的房間一推,跟着也進了房間。
寧爵西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客廳內恢復平靜,倒是隔壁房間內有男女的聲音,他目不斜視再次回到房間。
秋意濃裹着被子仍是原來的睡姿,一截藕斷般雪白小腿從被子裏露出來,他走過去輕輕把她的小腿放進被子裏。
這麼一動之下,長睫扇了扇,她眯着眼睛醒了幾分。
“吵醒你了嗎?”他起身去穿衣服,骨節分明的手指扣着襯衣鈕釦,一邊溫聲和她說:“你再睡會兒,我要去公司一趟。”
“唔。”她理解的把臉往被子裏蹭了蹭,又似想起了什麼,伸出腦袋,也伸出手臂,細白的手指向他張開:“鑰匙拿來。”
他停住動作,擡腳走到牀邊,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放在脣前親了親:“鑰匙真的在我車裏,等會我下去拿上來給你。如果你不喜歡在車裏做,以後我不勉強你就是了。”
原來他知道昨晚她不肯下去的原因,秋意濃臉頰像火一樣燒起來,小手從他掌心抽出來胡亂推着他:“你快去公司上班,記得幫我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