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濃,你沒走?”陸翩翩從寧宅某扇窗戶中探出頭,“你在看什麼?”
“那不是荒宅嗎?”
“那兒啊。”陸翩翩手支在窗戶上眨着明眸:“以前是謙東哥的別墅,後來他出事了家裏人都很傷心,就一直放在那兒。前年好象是舅舅說謙東哥祭日快到了,就讓人重新修了修。有一次我想去看看,找舅舅拿鑰匙,他說裏面沒整理好,死活不讓我進去。”
謙東哥?
寧謙東?
往事如煙,秋意濃差點把這個寧家當年風頭幾乎蓋過寧爵西的長公子給忘了。
一時好奇,隨口一問:“他是怎麼死的?”
“和朋友出去飆車,發生了車禍,車子爆炸……”陸翩翩說起這些至今心有餘悸:“反正我也沒見到,當時我在國外玩呢,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這個噩耗了,當時都懵了。”
秋意濃想起來了,多年前貌似也在新聞上看到過關於寧謙東的報導,說的幾乎和翩翩一模一樣。
“算了,不提了,很多年前的事了,你現在要走了嗎?改天我要看看熙熙,一直忙着拍戲,我到現在還沒看過小帥哥長什麼樣子呢。”陸翩翩說道。
秋意濃點了下頭,突然見陸翩翩所待的房間門悄悄開了,陸父手裏拿着繩子躡手躡腳進來,她還沒來得及提醒陸翩翩,就眼睜睜看着陸父把陸翩翩像綁麻花一樣綁了一起來。
“爸你幹什麼?就算你綁了我,我也不嫁給厲恩廷!我死都不會嫁……”陸翩翩使勁掙扎,哪裏是她爹的對手,沒兩下就被從頭到腳綁了個結實,和個木乃伊沒什麼兩樣。
陸父一腦門的汗,恨鐵不成鋼道:“陸翩翩,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不結婚你要幹什麼?演一輩子的戲嗎?戲子戲子,你以爲你光榮?你賺再多的錢都讓我臉上無光,趁早嫁人,趁年輕趕緊生孩子。難得厲恩廷不嫌棄你,你看看你這些年他把你寵成什麼樣子,你說演戲他就讓你演戲,你說暫時不結婚他也沒逼你,但是做人得有個度,就算他等得了,厲家等得了嗎?厲家也等着他結婚抱孫子呢,厲家已經向我和你媽傳了話過來,今年上半年不結婚,厲家就打算重新物色兒媳婦人選了,像那個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史家千金,厲家可是滿意得很,你再不抓緊,厲恩廷那麼一個金龜婿就成別人家的了,你懂不懂?”
陸翩翩氣的聲音都在抖,回嘴道:“成別人家的關……我什麼事,反正我不嫁,我說了……我喜歡女人,我不喜歡男人……”
秋意濃趴到窗臺上想幫着勸勸陸父,沒想到空氣中聽到一個耳光聲,她再去看時,發現陸翩翩被打倒在地,半天沒爬起來,而陸父也發現了她,跑過來哐噹一聲關上門。
“叔叔,叔叔……”秋意濃敲了半天的窗戶,裏面關得死死的,甚至還拉上了窗簾。
她繞着寧宅跑了一圈,找到門鑽進去,寧宅內部與幾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房間,門口有兩個膀大腰粗的女傭看着,其中一個一板一眼道:“你不能進去。”
; 翩翩不知道在裏面怎麼樣了?
秋意濃不能坐視不理,她往客廳跑,裏面除了打掃的幾個女傭,沒有任何一個人。
站在陸翩翩被關的房間外,她想到了找寧爵西。
二樓走廊盡頭有個大露臺,她上去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頎長孤冷的身影。
有打掃衛生的女傭經過,看了眼秋意濃,低頭匆匆下了二樓。
秋意濃站着猶豫了幾秒,還是擡腳走了過去。
這間露臺面積適中,適合看風景,能將整個花園內的景色盡收眼底。
寧爵西手邊露臺上擺了只水晶菸灰缸,裏面躺了兩隻菸蒂,他指間夾着仍夾着一支,已經燃燒大半。
“寧爵西。”她走過去:“翩翩的事你真的不管嗎?”
他波瀾不驚,沒什麼表情,淡漠道:“不管。”
她直直的看着他的臉:“她是你妹妹,她說了她只把厲恩廷當哥哥,沒有男女之情,你要她怎麼嫁?”
男人修長的身影半靠在露臺上,這時眯眸轉頭看她,脣上微揚,煙霧使他沉暗的面容變得撲朔迷離,聲音染上了幾分邪笑:“濃濃,你這是有多後悔和我斷了,想複合天天跑過來刷臉,嗯?你這樣不是挺對不起你那天吞的那麼多安眠藥,更對不起你在醫院洗胃挨的那些罪?”
秋意濃深吸了口氣,她幾乎聽不清他下面的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磁性的嗓音中吐出來的“濃濃……”二字。
“翩翩是你唯一有表妹,你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嫁給不喜歡的人。你可以諷刺我,但你能不能先救你妹妹?”
男人抽着煙,青白煙霧籠罩,他看着她不出聲。
她與他對視,看着他眸底的顏色陰暗,像是大海中陽光都照不進的深海,表面風平浪靜,深處藏着暗涌巨浪。
“一會死死糾纏着我,一會又視我如無物,寧爵西你對我的態度爲什麼切換得這樣快?”
他低頭輕笑,吐出一長串菸圈:“想知道爲什麼?”
秋意濃默默看着他的眼睛,腦海裏想起在花園內曾玉瀅跟她說的話。
一口菸圈噴到了她的臉了,她咳嗽了兩聲,只聽男人輕描淡寫道:“你不是最喜歡勾引人的麼?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勾引我,我就讓容汐彥有多遠滾多遠,我讓他從此再也不敢打你和熙熙的主意,怎麼樣?”
秋意濃頭腦是懵的,不知道是被他這嗆人的煙味給弄的,還是被他這眼神和聲音所蠱惑了。
“容汐彥明明就是曾玉瀅招惹上的,你理所應當要替我擺平。”
“求人辦事可不應該是你這樣的態度。”他目光鎖着她的臉蛋,語調始終淡淡的:“而且,我會阻止翩翩的婚事。這兩件事加起來份量應該足夠了,嗯?”
“可我……”
她怔了一下,想說什麼,可是他的眼神過於深,像旋渦牢牢吸着她所有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