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成面色微動，沉默不語。
“我故意在梧廣刁難他的時候出現，卻並不幫他徹底解決此事，就是拿這件事作爲拜師的籌碼。我當衆提出去思過崖十年，也是爲了讓他欠我人情，其實以我身份，我就算不去，也無人可以說話。而且我剛剛特地叫所有徒弟前來，就是爲了造勢。我掐算有九成九的把我，金玄之體會直接拜我爲師，卻沒想到此人意志堅定，完全不被利益誘惑，且一身傲骨，自由的意志他看得很重。我自以爲算好一切，卻還是低估了他。”
紅臉老僧抓着窗沿，甚至將木板捏碎。錯過金玄之體，對他來講更加可惜。
“但周遠這種人，若是闖禍也將闖下滔天大禍，師父到時候難以自處。”慧成思索說道。
“這也是我擔心的，所以我對收他做弟子，只是有興趣並不算極致，否則將我半帝器借給他用於萬佛擂臺，我當時決定替它撐腰，一定會讓更加動心。”
慧成默然，其實他最希望我能夠拜入同門，而且他更瞭解我，若換成他肯定和我交心，而不選擇這種方式。
“師父如果他日金玄之體大成，名耀四海，你會後悔今日沒有盡全力幫他嗎？”
“老僧做過的事，從不後悔！我之所以如此選擇，就是因爲金玄之體，只配我做到這樣而已。”
紅臉老僧深吸口氣，從窗沿離開，窗棱的木頭都碎成粉末，被風吹散。
對老僧和慧成的對話，我並不清楚，回到客房，將這件事和淫魔說了。淫魔一臉驚訝，難以置信我的選擇，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巨大好處。
“周遠，你爲何不答應？紅臉老僧可是半帝強者，在佛教也算一言九鼎，你若有他庇護，何愁金魂大成丹練不成？”
“你說的都對，但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何要提出收我爲徒？他又想得到什麼？”
我反問讓淫魔啞口無言。
“紅臉老僧心機太深。他雖然幫我，卻不願意徹底和梧廣撕破臉皮，如果他能爲我如此，我說不定會答應。但他卻選擇我回來後，那這件事作爲籌碼，來試圖讓我拜他爲師。”
我深吸口氣，搖頭道：“而且，難道你以爲他全無目的？我雖然不覺得他特別貪圖名望，但他絕非蓮花一塵不染。從他讓我打暈他拿走令牌來看，他便不是那最純正的僧人。”
淫魔聽了一陣沉默，旋即一臉無奈搖頭。
“人事爭鬥真的太複雜，這也是我只喜歡男女之事的原因，那些反倒輕鬆快樂。若換做是我，恐怕被這紅臉老僧利用，卻還沾沾自喜。”
“佛教並非淨土，否則早已經在弱肉強食的大陸滅亡。相反它能夠佔據西域整片大陸，必然有它的陰暗面。”
我安慰淫魔。“對了，讓你幫忙的事情怎麼樣了。”
“已經設置好傳送點了，等天一黑我們就行動。”淫魔轉而露出寒笑。“我希望那梧廣會在那，讓我好好抽他的臉。”
淫魔之話正合我意，我同樣一笑，眼眸閃過寒光。若是最壞結果，我就直接滅了梧廣，然後直接離開佛教回我地府，佛教能奈我何？
“周遠。”
讓我意外，道梵音找到了我。
“周遠，我知道你是爲了什麼才拒絕紅臉老僧的，是因爲我對吧。”
道梵音一句話讓我就是愣住。
“你別掩飾了，我都明白。我一定會修煉到大聖，然後狠狠擊敗你。”道梵音咬牙說了一句，面色有些發紅，轉身就走。
“這傢伙發什麼瘋？”淫魔湊過來無語的說道。
“可能誤解我是考慮他的面子，才拒絕的吧。”我也搖頭。
幕漸漸降臨，我和淫魔換好夜行衣，悄然離開客房。
在一片僻靜的竹林之中，空無一人。淫魔在地面一拍，頓時前面出現一道虛空波紋。
我之前便交代他，在藏經閣外留下虛空通道口子，就是爲了夜闖藏經閣。
符文之術對我十分重要，而且屬於鴻蒙大陸極爲神祕的學問。藏經閣內書籍最多，若不將這裏的符文之書看完，我註定後悔終生。
“靈樟說過，藏經閣白天開放，而夜晚則封閉大門，只有那些身份足夠的僧人才可以在裏面參閱，避免僧人過度沉迷經書而忽略誦經唸佛。”
我看着月頭漸漸升起，估算着時間差不多了。
“跳。”淫魔說了一句，就要邁步進入。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卻讓我和淫魔汗毛眼都豎了起來。
“兩位施主，這是幹什麼去？”聲音淡定平和，一聽就知道是一個僧人發出的。
該死！都這麼晚了，還是僻靜竹林裏，怎麼還有人在？
我和淫魔都是身體一僵，緩緩轉過頭。
我眼眸閃過一抹狠色，如果這僧人不知好歹，我就打暈他，避免節外生枝。
不過一回頭，我和淫魔都有些傻眼。
因爲這老僧我們認識。
“老前輩，你是來竹林掃地麼？”
我看着老僧，他依然是一身破舊佛袍，整個人極爲樸素，手持一根青色掃把，正是我暴打沈萬山時幫助的那個掃地老僧。
“我來做什麼不重要。重要是兩位施主要做什麼？”
“哈哈，老前輩你誤會了。我們只不過練習空間法術，沒做什麼。”
我乾笑幾聲，使了個眼色，淫魔頓時從另一個朝這邊而來。
“你們是想打暈我，然後去藏經閣吧。”
老僧淡定的話語，讓我和淫魔都是表情僵硬，有些震驚。這老僧人，全身毫無修爲波動，卻立刻拆穿我們，而且虛空通道只有我倆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別緊張，我並不是來揭發你們的。”掃地老僧笑着安撫，讓我們冷靜，隨後掃着地上竹葉說道：“不過做人要走正路，你們這空間通道通往藏經閣外，的確是條捷徑。但你們不知道吧，此時藏經閣一到三層全都佈滿機關，你們一踏足就會觸發。”
“到時候佛教全部半帝、大聖全部撲向藏經閣，你們二人如何逃跑？”老僧似笑非笑，話語卻讓我和淫魔變了顏色。
“老前輩，你是什麼人？你如何知道這一切？”我深吸口氣，我能感覺出掃地老僧不是危言聳聽，難道是梧廣提早做了準備？
“前輩，既然你知道這些也應該明白，我們並非要偷入藏經閣，只不過梧廣那傢伙欺人太甚，讓我和周遠無法進入。”淫魔接過話茬說道。
“所以老僧來，是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掃地老僧手指虛空一指。
讓我瞳孔一縮的，老僧指尖之上居然幻化出無數符文，好似蝌蚪一般朝着前方涌動，在空間之中一陣波動，居然形成一個虛空之門。
“符文師？而且是空間手段，你是符文大師。”淫魔見多識廣，露出驚色。
“雕蟲小技罷了。兩位，這門後就是藏經閣三層，既然你們想要去看符文之書，何必要以身犯險？”
老僧擺了擺手，示意我們進入。
我和淫魔都盯着虛空之門，門上波紋震盪，誰也看不透後面究竟連接何處。
“老前輩，我們不過第二次相見，我如何信你？”淫魔眼睛閃爍道。
“上次周施主替我解圍，這算作感謝，因果循環。你們若不信就算了。”這掃地老僧倒也有意思，說完之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