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我佔了你們家百年的青石，所以我會在幫你們一個忙，你們說吧。”我開口道。
“前輩，我們希望您能留下，我們路家一定會將您……”路家主還是不甘心。
“不用多言，我不會長久留在此地。”我打斷他的話。“你們要大聖器或者聖藥草都可以，或者功法。”
這下幾人沉默了片刻，一番溝通後，路家主朝我一拜。
“前輩，我知道留不住您，但希望您能說一句話。”
路家主說出條件，我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答應下來。
在離開之前，路家主突然鼓起勇氣開口了。
“前輩，您能自由出入我路家禁地，是我路家之人麼？可否在走之前，讓我看一看您的真容？”
“你看過之後一定失望。”我腳步微頓，轉頭說道。
“求前輩成全。”路家主和四個長老都是態度堅決。
我嘆息一聲，我戴着面具，就是爲了避免麻煩，但我不露出真面目，恐怕他們永遠不會死心。我一揮手，無數冰霜拔地而起，形成牆壁，將路家主一個人封在了這冰宮之中。
隨後我摘下了面具。
那一剎那，路家主臉上的希望瞬間變成了呆滯，他呆若木雞，彷彿不敢相信。
隨即他變得無比複雜，神情難以用語言形容。
他完全想象不到，他們一路追殺的人，造成了路家現在的一切，卻又在此時拯救了路家。
直到我離開許久，他纔在長老推搡下回過神來。
“看清楚了嗎？他是誰。”
“我，不知道。”路家主苦澀的笑着，他突然有些後悔看我的面孔，我的話是對的。
就在這一夜，整個雪域都極爲混亂。
侯家精銳一夜被滅，從頂級家族崩塌下來。
此外更讓人震撼的，是一個神祕強者連夜造訪了雪域十大城池。他懸浮夜空中，聲音穿透陣法，給城內所有人留下了一句話。
無數強者驚醒，被我言語所震懾，驚疑不定。而等他們飛天而起，卻尋不到我的蹤跡。
“快看那座山。”有修士驚顫的開口，所有人轉過頭去，都是大喫一驚。
城外最高的雪山硬是被削掉了一半，上面寫着“守護路家百年，侵入路家者死。”
山峯瞬間崩塌，上面大字帶着難言的強者氣息，所有人頭皮發麻。
他們感覺這氣息發出之人，一個指頭就能捏死他們。
“是絕世強者留下的，此人的實力恐怕不弱於路家老祖。”
“路家真是好運，本來要分崩離析，竟然又得到強者幫助。”
“只是百年罷了，估計是路家許諾了某些好處。而且你看此人寫的，是侵入路家者死。意思很明顯，若路家人出來作惡，殺了也沒事。”
有修士心思細膩，瞬間便想通了一切，他的話也讓所有修士點頭認可。
我要做的正是這一點，我雖然承諾過保護路家，卻也不會任由路家胡來。
我在十座城池都留下這句話，相信除非找死，沒有人會硬要在這百年找路家麻煩。
不過這一夜註定不平靜。
當我回到玄京之中的宮殿，從炎火大殿走出後，鄭執事匆匆上前。
“主子，琴姑娘等了你許久，她的輦車就在門外，說是要請你去琴閣。”
“琴韻？她深夜來找我？”我皺了皺眉。自從知道琴韻在凌皇身邊如此淒涼後，我便對此女多了一份同情。
不過她很少和外人接觸，更未聽說過深夜去造訪一個城主。
是凌皇的意思，還是她本人的意思？我心頭思索，邁步而出。
“琴姑娘找我有事？不如就在這說吧。”我走出宮殿，朝着聞訊走出的琴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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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公子白日幫了我，琴韻一定要報答，特地請周公子去琴閣聽琴，這也是凌皇的要求，希望公子不要讓我難做。”琴韻施了一禮。
赤獸四蹄踏地，輦車飛馳，這一路上琴韻沒有說話，我也沉默不語。
到了琴閣，琴韻帶着我直上五樓。
“等等，我卻停住了腳步。“聽說五樓是琴姑娘閨房？從未有外人去過。”
“是。”琴韻沒有否認，我眉頭皺起。
“可還宴請了別人？”
“只有周公子一人。”
“深夜孤男寡女，這樣不妥吧。”
“公子莫非以爲琴韻會輕薄你？”琴韻笑容有些苦澀。
“這，當然不是。”我忍不住笑了。“只擔心琴姑娘名節。”
“既然我都不怕，周公子又有什麼怕的？”琴韻笑道，讓我竟覺得有些道理。
琴閣五樓，所有男性修士的聖地，就連燕門歸都未曾踏足。但此時我卻闖入了其中，這是一間不小的閨房，說是臥室不如說是琴房。
四周銅爐點燃香霧，散發着迷醉光華。
琴韻走到了古琴前坐下，我則距離在她幾丈外相對而坐。
“煙霧有毒。”陸羽突然開口。
“嗯，我也感覺到了。”我是金玄之體，對毒物十分敏感。
“這女人也夠心狠，你之前幫過她，她竟然要害你？”
“這只是軟骨散，她不想殺我。我看看她要幹什麼。”我不動聲色，任憑琴韻琴聲彈起。
這一晚琴韻的琴聲極爲哀怨，透發着悲涼之色。不是廣陵醉，而是一首我未聽過的曲調。
光華萬千，天地變換。
音律可以悟道，同樣可以殺人。琴韻以琴音入道，她彈奏仙樂，等於施展術法。
我不知不覺，心頭的提防漸漸散了下去，竟然沉浸在了曲樂之中。
我如墜夢境，在飄渺仙霧中，看到了一個仙子正在跳舞，月光悽美，她在銀月下翩翩起舞，眼眸哀怨，朝我緩緩靠近。
我忍不住上前，她拉過我的手，我如同木偶一般，竟然失去了方寸。
漸漸我二人鑽入濃霧之中，衣衫飛舞，玉體橫陳，月光如湖，曲調漸漸抑揚頓挫，兩人傾述着彼此的愁腸。
這一夜如幻如夢。
我陡然睜開了眼睛，額頭冒出大量汗水，剛剛我驚懼發現，竟然沉醉其中，完全喪失了警惕。
此時我依然坐在蒲團上，琴韻在我對面彈琴。
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看向穹頂。
星光璀璨，整片星河閃爍不停。這並非夜空，而是那仙樂之陣的光華，之前我曾點亮七成星光。
我驚得站起來，琴韻這一曲，竟然點亮穹頂滿星。原來之前她不過是藏拙罷了。
“琴姑娘，謝謝你的仙樂，告辭。”一曲彈罷，我心頭難言驚懼，起身道別。這女人太強了。以我現在的神魂之力，都忍不住深陷幻境之中，如果琴韻對我出手，我反抗之力有限。
琴韻沒有拒絕，而是低頭拿出了一粒黑色的丹藥。
“此物名叫斷離散，凌皇要我誘你服下此丹，我不敢不從，而你已經不自覺喫下了。此毒無色無形，除非以雙修之術化去自身毒素，這樣會讓毒素時間延長，但會轉移到對方身上。我不想殺你，更不想害了你的道侶。”
“你說什麼？”我猛地回頭，眼眸閃過寒光。
“當毒素傳給白素素，你便只能聽命於他，因爲解藥只有凌皇纔有。”
我雙目幾欲噴火，拳頭緊攥。我並沒有懷疑琴韻的話，因爲這樣的手段，只有他才能用出來。
凌皇好毒辣的奸計！他看出我前途不凡，便企圖控制我，卻以白素素的姓名威脅。他知道我不懼死亡，卻不願連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