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冉冉白鬚都溼漉漉的水貼在地面，看上去有些像敗絮的拖布，老人現在看上去格外的悽慘，整個人都倒在地上，也不敢多做聲，只是倒在地上慘叫着，自己也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別裝了！”王成踢了一腳地上的老人，“這裏夠亮堂了吧？東西給我帶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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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見王成沒有可憐自己的慘狀的樣子，只好悻悻然自己從地面上爬了起來，他看了看對面鏡子中的自己，有些可笑，他自己笑着把自己的鬍鬚捋好，才轉頭對王成說道：“我行醫做手術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在這裏做手術的。”
“你說要一個絕對亮堂的地方，還有充足的光照，房間要狹小安靜，不要被人打擾。我只有找這個一個地方給你，你不能怪我。”王成擡頭望了望四周，自己覺得挺滿意的。
他們現在處於的位置是王成和三美合租的房子裏，他和馬中華兩個人此刻都在房子的浴室裏，這個浴室是按照歐式風格建造的，兩旁都是大理石的玻璃鏡面，光滑得可以照出人影來，整個房間像是用鏡子打造出來的一樣，浴室不小有不大，有一個房間的大小，東南角還擺放着一個大浴缸。
浴室的頭頂又是十六個小燈泡組成的聚合浴霸，整個房間就這麼一個光源，卻給整個房間提供了充足而明亮的照明。
馬中華讚歎地望了望四周，“沒想到浴室還可以這麼裝修，我學着點回去把自己家的浴室也跟着裝修一番。”
王成不耐煩地把他往前一推，逼近了浴缸前拉下的簾子前，“你忘了你是來幹嘛的？你還做不做手術了？”
“好好好，”馬中華伸手去掏自己的醫藥箱，這個醫藥箱本來裝的都是藥物，各種膠囊，還有他隨身帶的一些草藥，以及簡單的包紮處理傷口的繃帶和消毒水一類。現在被王成強行換成了手術刀，鑷子，止血鉗這一類手術專用的器具，王成讓馬中華來自己家做手術，說病人無法移動，只能委屈求全，讓馬中華親自上門來做手術。
還說止血藥劑，血包，腎上腺素這些管夠。
其實馬中華是十分不情願的，哪有醫生離開手術檯去到病人家裏做手術的？這不是胡鬧嗎？這要是鬧出人命來誰負責？
但是王成是用很惡狠狠的語氣讓他來的，王成之前也幫了他不少忙，再加上王成的醫術比他還要高超，連王成都要有求於他，並且王成都認爲家中做手術可行的話，那他也不是要做小人，只好答應了動身前往。
不過他要是知道王成就是靠泉水救人，並不知道離開手術室做手術的危險程度，只是因爲陸婉晶不能離開泉水太久，不知道會不會氣死過去。
“好了，我已經準備好了，病人呢？”馬中華問。
”
“浴缸裏？”馬中華心裏疑惑，“哪有人做手術在浴缸裏做的？”這真的是他的行醫生涯的頭一次，感覺就好像和尚第一次破戒喝酒喫肉，馬中華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面臨自己人生新的一面，這還是在王成淫威之下驅使的。
馬中華拉開簾子，臉色瞬間就變了。
王成站在他的身後，看不到他的臉，只能感覺到馬中華拉開簾子的時候身軀猛地一滯，好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半晌，馬中華放下了簾子，開始收拾自己的器具，放回自己的醫藥箱中。
“怎麼了？”王成有些不解他這個動作。
“做不了！”馬中華瞪着眼睛，他的鬍子被他呼出的氣飄起來，典型的“吹鬍子瞪眼”。
“爲什麼？”
“爲什麼？”馬中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走回去把簾子掀開讓王成去看，“你看看，我怎麼可能給一個死人做手術？”
“死人？”王成似乎被這兩個字刺激到了，他走上前去。
陸婉晶安靜地在浴缸裏面泡着，像是躺在水晶棺裏的睡美人，整個浴缸被放滿了水，陸婉晶渾身溼透，頭髮像是水草一般在水面下擴展着，像是迎風而動。
她似乎被水泡了很久，但是身子一直沒有腫脹的跡象，水流進她的身體，充滿了她的肺部和喉管，這要是一個活人，早就被水嗆死了。
馬中華這麼說也不爲過，任何人看到這麼一個臉色蒼白，身上沒有一絲血色，皮膚乾癟，肢體僵硬，誰都覺得像是一個死人。
王成解釋道：“她沒有死，這一缸的水是特殊的水，能滋養生命，她躺在這水中是最安全的，能夠一直讓她不至於死去，這就是不能去手術室做手術的原因。”
馬中華將信將疑，他用手指沾了點浴缸的水，放在眼裏觀察了一會，並沒有發現奇特的地方，倒是覺得有些香味。他搖搖頭，說：“不行不行，這樣的手術我做不了，這根本就是違背醫德。”
他轉身要走，王成一把拉住他，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
“你幹什麼！”馬中華怒得在空中踢腳。
“我，說，她，沒，有，死！”王成一字一句地說道，接着他不由分說地用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割開了馬中華的手指。瞬間鮮血如注。
“你！”馬中華驚訝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殷紅的血流到他的手掌間，沿着掌紋緩緩流淌。
王成沒有多說什麼，他緊緊握着馬中華的手腕讓他不能掙脫，馬中華感覺自己被鐵箍結住了，動彈不得。王成把手指浸在浴缸的泉水裏，讓馬中華自己去看。
馬中華驚歎地看到，在水裏的手指，暈開血色的煙霧，緊接着，這團煙霧好像是倒放一般，重新蜷縮回到了手指中。
馬中華拿起手指，發現表面光潔如新，沒有一絲傷痕。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