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鬥春院 >第45章 怪異
    這二十個板子下來還不得要去掉半條命啊?

    紅裳與春生兩人倶是一愣。

    紅裳猛地一擡頭,只見那沈毅堂眼裏噙着一片冷意,似是動了真格了,一時心中害怕起來,只顫抖的上前跪下抱着沈毅堂的胳膊求饒道:“爺···我的主子爺,奴婢纔是冤枉的啊,奴婢忠心耿耿服侍爺這麼多年,甘願爲爺做牛做馬,怎地會做那等沒皮沒臉的事情呢?爺,奴···奴婢···我是爺您跟前的大丫鬟,您定要相信奴婢啊!”

    卻那沈毅堂抽回自己的臂膀,只冷冷道:“正因如此才叫爺這般失望!”

    說着便衝着外邊大叫一聲:“人呢?”

    一時,候在外邊的楊大與楊二兩人聽命立即進來,兩人守在外邊聽到了些許,此時見了屋裏的情形一時噤若寒蟬,不敢輕易言語。

    沈毅堂冷聲道:“爺素來對自個屋子裏的人不薄,卻不知慣出了這般狗偷鼠竊,行賄盜竊之人,今日膽敢做出此等偷奸耍滑之事,若是縱容下去,下一步豈不敢爬到主子頭上撒野呢?”說着便吩咐道:“爺本慾念着舊情,卻不想一個兩個矢口抵賴,既然如此,便也怪不得爺下狠心了,楊大,吩咐下去,打到坦白爲止!”

    說着便復又坐回椅子上,只一字一句道:“當着爺的面打!”

    楊大聽了有些驚訝,飛快擡頭看了沈毅堂一眼,見他神色不似玩笑,只恭敬領命出去吩咐,只餘光瞄了一旁春生一眼,眼底有絲擔憂。

    那紅裳被嚇了伏在地上不能動彈,似是不敢相信似的,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跪爬着過去直抱着沈毅堂的腿道:“爺···爺···”一時眼淚淌了出來,哭着叫喚道:“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啊···”

    只一時翻過來覆過去只有這兩句,道不出個勞什子章程來。又怕他不信,便指着那邊跪在一側的春生道:“定是那個沒見個世面的小丫頭眼皮子淺,好不容易見了那樣的寶物頓時生了齷齪心思,見無人瞧見便順手摸走了,是她偷了爺賞給姨娘的首飾啊,爺,您明鑑,不是奴婢,真的不是我啊···”

    沈毅堂聽了,擡起眼皮看了過去,只見另外一側跪着個小丫頭,安安分分地,只面上有些焦急,全然不似紅裳這般胡攪撒潑。又見她雖瞧着安安靜靜地,一雙大眼卻在飛快轉動,似乎正在思索盤算着什麼,見他看過來,立即低下頭,再次擡眼間便只一副焦急,不知所措的模樣。

    沈毅堂復又仔細打量了一番,便覺得方纔定是自個看錯了。

    又覺得平日裏這紅裳嗲聲嗲氣,百媚千嬌的,只覺着嬌媚鮮活,遂樂得與之逗樂,此刻這般胡攪蠻纏便覺得竟有些膩歪,遂有些不耐煩道:“爺此番沒得興致聽你這般自圓其說,爺只聽結果,若是你能夠證明你的清白,爺便信你!”

    這沈毅堂素來討厭那些彎彎道道的手段,像是一些文人異士,一肚子的彎彎七七,便是說句話也是拐彎抹角,含沙射影的,無趣的緊。雖有些世家子弟瞧着紈絝,但卻也幾個真性情在裏邊的,如此喝酒喫肉纔算痛快。

    是以,這沈毅堂喜愛簡單,溫順之人,便是有些恃寵而驕,飛揚跋扈也無傷大雅,終歸是率性而爲不是?卻最見不得那般虛與蛇尾,假意周旋,暗地裏揹着欺上瞞下,偷奸耍滑的勾當呢。

    若是一件兩件物件被不小心損壞或是弄丟了,他素來只會睜隻眼閉隻眼的,不會與之計較,原就不是那般小氣的人。只是就事論事,損壞弄丟是一回事,偷竊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呢,自古這盜竊乃大罪,更是世家大族中的大忌,何況這偌大的府邸,若是這般放縱不管不顧豈不會亂套。

    說起來也湊巧,這沈毅堂原本必是不會留意到此等細枝末節的小事的,別說一副耳飾,他平日裏打賞下去的首飾更是數不勝數,琳琅滿目,哪裏記得清楚。只是這回對這套首飾印象頗深,乃是那瞿三兒花了心思弄來地,還特意在他眼前顯擺了一番,直拷問道:“哥哥,你且猜猜這裏頭的哪樣最值當?”

    這沈毅堂隨意瞟了眼,見那妝匣裏邊的玉梅髮梳別緻,金絲八寶釵做工精湛,最耀眼的便是那一對華麗璀璨的金步搖呢,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當真是擁有絕色天資之人堪可佩戴啊,一時,便覺得非那林月茹方可配擁有。

    遂隨手指着道:“喏,這個吧!”

    卻見那瞿三兒哈哈大笑,面露得意道:“沒想到咱們浪跡花叢的沈五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邊說邊從裏邊捏起一對不起眼的珍珠耳環開始品頭論足道:“此乃上好的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出自海域廣闊的南洋,整個大俞不超過五百顆,實在是珍貴的緊,我還是特意託···”

    後邊那瞿三兒還絮絮叨叨地賣弄了一大推,他便對那套首飾有些印象呢。不料,恰縫趕上此次的興致之作,無意發現了裏邊暗藏着這些齷蹉,自然是惱怒,若是哪日無意間被那瞿三兒知曉了,可不得掉足

    臉面。

    那紅裳見沈毅堂態度這般強硬,只一時又悔又恨,只恨自己當初不該被嫉妒迷住了心眼。

    她嫉妒那林氏被沈毅堂百般寵愛,珍珠瑪瑙,珠寶玉器源源不斷的打賞過去,簡直被爺捧在了心尖兒上。又是爲自己憤憤不平,覺得自己相貌家室一點不比那勾欄裏出生的林氏差,爲何得不到爺的垂簾呢?又覺得那沈毅堂平日裏對自己溫柔體貼,語氣曖昧和善,便覺得其實是對自個有意的,只是礙於那林氏有孕不欲聲張,若是沒得那林氏,她指不定早就被爺收用提做通房妾氏呢?

    她見那套首飾華麗奢侈,一眼便知是稀世珍寶,又是嫉妒又是憤恨,便頭腦發熱的順手拿了件不起眼的耳環,雖事後也曾彷徨害怕,但後見一直風平浪靜遂也漸漸放下了心絃,還曾暗自竊喜一番,直到此番東窗事發,這會子早已是悔不當初呢。

    可是,若是此番她招供承認,往後在這鬥春院,在這偌大的沈府裏頭還有何臉面啊!

    紅裳又是悔恨,又是害怕,只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又惡狠狠的盯着春生,把所有的惱怒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看上去唯唯諾諾,沉默寡言的小丫頭竟是個表裏不一的,她原本是打算派那個老實怯懦的蝶依過去的,卻剛好遇到了探頭探腦的春生,見她年紀尚小,便覺得更好拿捏,卻沒有想到最後竟栽在這個悶不吭聲的黃毛丫頭身上,她好恨啊。

    一時間,只見那楊大領着一衆小斯婆子過來了,屋子外邊擺放了兩條長凳,幾個婆子過來拉人,紅裳與春生二人被拉着按在長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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