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儔沉眸看着他,並不說話,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怒火,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麼,到底對方是自己的父王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對自己有再造之恩。眼下他已經很不敬了,便也不想說出什麼更不好聽的話來,只是轉身大步往宮外走:“孤去找洛子夜,希望父王能早日開看些!”
“那你打算讓武琉月怎麼辦?”看他大步離
開,鳳天翰立即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這一語一出,鳳無儔腳步頓住,回眸看了鳳天翰一眼:“武琉月?”
他讓武琉月怎麼辦?他跟武琉月沾染過關係麼?盯着鳳天翰的臉,他魔魅的聲線,緩緩詢問:“武琉月?請父王明示!”
他這麼一說,鳳天翰也不瞞他,立即便道:“父王已經爲你寫了國書,到龍昭求親,迎娶武琉月。武修篁已經答應了,這是他早上便傳到皇宮的傳書,父王那時候準備找你,你……”
“孤不承認!”鳳天翰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鳳無儔強硬的打斷,他幾乎都不想多看鳳天翰一眼,直接便開口道,“求娶武琉月的是父王,答應的人是武修篁。這是你們二人之間的事情,你們願意娶或者嫁,你們自己來,孤不奉陪!”
說完這句話,他不等鳳天翰再回話,便大步往宮外而去。
此刻,正巧閻烈從宮外出來,一臉的灰頭土臉:“王!我們還是沒有找到無憂公主的屍首,好端端的,死不見屍,這件事情的確是透着古怪!”
“繼續找!”鳳無儔只應了一聲,旋即便繼續往宮外而去。
閻烈皺了皺眉:“王,您這是……”
這一語問出,那人魔威霸凜的聲線,很快地便傳了過來:“讓閩越好好反省他自己說了什麼!傳孤的命令,把他關在冰室,關到他清醒爲止!”
“王?”閻烈愕然。
閩越到底做什麼了,將王氣成這樣?要知道冰室對於王而言,一直都是特別不好的記憶,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們攝政王府也好,如今的帝拓君王手中的勢力也罷,用酷刑對付犯人和敵人的時候,從來就沒有用過冰室的手段。
但是王竟然要把閩越關在冰室裏,言語中還表示是閩越不清醒,王該不會是弄錯了什麼吧?
他這一聲出來,鳳無儔森寒的聲線逼人:“你有意見?”
“屬下不敢!”有意見也是不敢有,閻烈皺了皺眉頭,二話不說,回了內宮去捉拿閩越了。他只希望閩越要是真的做了什麼錯事的話,就趕快清醒一下,不要繼續犯蠢了。作爲他們自己的人,能把王氣成這樣,閩越也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例了!
他說了一聲告退,便回宮去抓人。鳳無儔大步出宮,而鳳天翰,卻是扭曲着一張臉,站在原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王兒,你爲什麼就不能明白父王的苦心……”
跟龍昭聯姻,豈止是因爲他不想王兒再跟洛子夜攪合在一起,更多的是帝拓如今還在起步的階段,倘若跟龍昭聯姻,帝拓想躋身一線大國之列,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對王兒的天下,是很有用處的,然而,對方卻並不領情。
至於鳳無儔,他也不蠢,自然也清楚父王還存了什麼心思。只是,帝拓立於巔峯,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他鳳無儔還沒有落魄到要借女人來達到目的的地步。
……
皇宮之外,洛子夜叼着冰糖葫蘆,走在大街上。
她還算是比較悠閒的,所謂生氣了出走,其實不過是實在太生閩越的氣了。對方說的那些話,她想着自己找鳳無儔告狀,都等於拿那些話再刺激自己一次,於是她選擇了很果決的辦法,背後冒着冷汗,強制性地撐起自己根本直不起來、痠痛到不得了的腰,從宮裏頭出來了。
想得太生氣,她用力地咬了一口冰糖葫蘆,咔嚓一聲脆響,泄憤一般的喫着。
其實她的腰還是很疼,她的心裏也有點惱火。
因爲這時候她在大街上,已經看見了不少下朝之後的官員們的轎子經過,這說明這時候已經下朝了。所以,鳳無儔也是應該知道,她已經離宮出走了,但是他居然還沒有出來找她,他幹什麼去了?洛子夜越想,還越是覺得心裏有點煩亂。
很想知道他這會兒是在幹啥,爲啥不出來找她,但是她人都走出皇宮了,總不能看見他沒來找,她就自己回去吧?那多沒面子!
正惱火之中,經過一間客棧。
裏頭的人,高談闊論的聲音,很快地傳了出來。落入了洛子夜耳中:“聽說陛下打算跟龍昭聯姻了,對象是龍昭最受寵的那位公主!”
“砰!”的一聲,洛子夜手裏的冰糖葫蘆沒拿住,掉到地上去了,摔成了一顆一顆,上頭的那一圈透明的糖衣上,也沾滿了灰塵。
聯姻?
龍昭?武琉月?
“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這消息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我叔父可是王身邊的重臣,都沒有聽說這個消息。你這胡說八道,你也不怕……”有人表示不相信。
那人嗤了一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朋友去龍昭做生意,每個月都要過關口一次。聽說了這件事情回來的,據聞王求婚的事情很隱祕,龍昭的皇帝陛下已經答應,所以這件事情已在龍昭傳開了!”
然後,洛子夜就完全僵在原地了。
所以,他沒來找她,是因爲武修篁答應了他的求婚,他正在準備迎娶他未來的王后?因爲,如閩越所言,在他們眼中,她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王后?這般想着,不知何時,淚水已經彌上了她的眼眶。她原本以爲他一定是她的,現在想想,她這樣離宮出走的行爲,是不是自信過頭了?她在原地站了許久,到客棧的人早已經離開,足足站了半個多時辰,腿腳已經麻木僵硬。
她終於看見了他,在街道的另一端。
對視之中,她忽然覺得自己喉頭艱澀:“鳳無儔,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也沒有跟冥吟嘯發生任何苟且之事,至於落紅的事情是爲什麼,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他聞言,沉眸看向她,並未說話。
對視之中,洛子夜心頭越來越涼,失望地收回了眼神:“你不信,你不信,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證明自己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現在在幹什麼?想通過告訴他,她並沒有和別人發生什麼,來改變他迎娶武琉月的決定嗎?
洛子夜,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卑微?
可是這卑微,似乎也是一樣一文不值。她默然,預備轉身離去。他眸中卻掠過一絲怒氣,揚聲開口:“孤信!洛子夜,孤說過,孤信任你說出來的任何話!可,真正不信孤這承諾的人,一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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