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眉看向他，眸中眯出幾分戾氣來。而他此刻也正對着她，那張臉依舊令人失魂，讓人一眼看去，便覺得不能褻瀆。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背脊發涼。
他們兩人在這邊，武修篁奇怪地瞟了一眼，但也並沒有過去打攪他們。
倒是霍然想起來，自己當初要對洛子夜下手的時候，是軒蒼墨塵爲對方求情，表示洛子夜對他有用，並且表明他的事情做完了之後，願意跟自己一起對付洛子夜。可是……看眼下這情況，他可是一點都沒看出，軒蒼墨塵是想對付洛子夜的樣子。倒是從中間看出來幾分……男人對女人的意思？
他沒有過去打擾，武琉月也並沒有動。
這邊就他們兩個人，他們說話的聲音若是不大，也不會讓第三個人聽見。洛子夜揚眉看向他，冷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麼問着，洛子夜的心裏頓時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想起來自己和鳳無儔的第一次，沒有落紅的事情。她儘管在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卻還是不可抑制地覺得自己通體冰涼，心頭更是止不住的發慌，非常害怕從軒蒼墨塵的口中，聽到令她驚懼的答案。不錯，是驚懼！
她話音落下，他薄脣微揚。
靠近她，輕聲道：“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嗎？或者，是冥吟嘯沒有告訴你，那天我們發生了什麼？”
洛子夜聽着這話，心頓時沉入谷底。
冥吟嘯是談起過發現她的時候，她險些被軒蒼墨塵侵犯，但冥吟嘯說的是險些……想到這裏，她立即擡起頭，看向軒蒼墨塵，冷笑道：“他告訴我了，但是你我那一次，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是嗎？軒蒼墨塵，有些事情，差一步，就意味着本質上的差異，我不相信你不明白！”
她是想說，既然是差點被侵犯，那就意味着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個可跟做逃兵不同，逃了五十步的叫逃兵，逃了一百步的也叫逃兵。可男女之間的關係，差那麼一步沒有做，那就不算有過牀笫之歡。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她這話一出，軒蒼墨塵倒頓了頓。
從他那張天神般俊朗的面孔上，洛子夜看見了幾絲詫異和疑惑。他凝眸看向洛子夜，輕聲詢問：“冥吟嘯說……還差一步嗎？他是這麼告訴你的？”
“軒蒼墨塵，你別裝了！你以爲你這樣隨口胡說八道，我就會相信我跟你之間有什麼事兒嗎？”洛子夜強迫自己鎮定着，語帶戾氣地回覆他。
但事實上，她心中並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因爲軒蒼墨塵方纔面上那一閃而過的疑惑，彷彿是沒有想到，冥吟嘯會這樣對自己說，說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麼。那……
她這樣激動的態度出來，軒蒼墨塵倒是笑了。
往前逼近一步，離洛子夜更近了一些。旋即，他的脣畔從她耳側擦過，溫聲開口道：“洛子夜，那時候，你也跟現在一樣，充滿戾氣地對我。即便昏迷着，也沒忘記反抗！不過，儘管你那樣反抗，我還是比鳳無儔先得到你！你可以不信，只是……你跟鳳無儔的第一次，真的有落紅嗎？”
洛子夜腳步不穩，往後退了一步。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開始發懵，她並不想相信對方的話，可沒有落紅這是事實。冥吟嘯救走她的時候，發現她衣不蔽體也是事實！她心頭已經開始發慌，卻在擡眼之間，對上他眸中溫柔的笑。
“你是真的不信？”他輕輕地笑起來，倒似乎並不在意洛子夜這句話，似乎他很清楚，洛子夜嘴上在說不信，但是她心裏已經信了。
洛子夜咬着牙，與他對視：“你覺得我應該相信？軒蒼墨塵，你這個人的嘴裏，說得出一句真話嗎？”
軒蒼墨塵笑了，卻並不再多言，倒是退了一步。
轉過身，走到武修篁的身邊，跟武修篁攀談起來。側身對着洛子夜，眼神看着武修篁，並沒有往洛子夜這邊看。彷彿是已經達到了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彷彿是早就已經知道，洛子夜雖然嘴上說着不信，但是她心裏已經有了疑惑。
而洛子夜只感覺，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到了她心頭。
儘管她能對着軒蒼墨塵裝出自己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可是沒有落紅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她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真的被他……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和鳳無儔……
不！不會的！她說服自己冷靜，偏過頭看向迴廊之外的花園，眼神落在那些花花草草之上，強迫自己微微揚起嘴角，不在軒蒼墨塵面前表露出絲毫破綻。可，她抓着欄杆的手，卻不自覺地緊握，泄露了她的情緒。
真的沒有辦法強裝鎮定，倘若軒蒼墨塵的話是真的。
那她對鳳無儔說，她沒有跟旁人發生過什麼，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鳳無儔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
腦海中很快地蹦出來許多想法，胡思亂想，許多的不確定，甚至還有許多的恐懼。
她應該相信軒蒼墨塵嗎？不！
回眸看向他，卻見他也正溫聲笑着，看向她。她嘴角扯起一絲冷笑，而此刻，武項陽房間的門，也正開了。擔心澹臺毓糖，她便立即往
屋內走，從軒蒼墨塵身邊側過的時候，她冷笑道：“軒蒼墨塵，你說的話，最好都不是真的！否則，我第一個殺了你！”
她的話說完，便已經大步走進了房間。
軒蒼墨塵在原地怔了怔，旋即輕輕的笑了。溫聲道：“或者你應該再找冥吟嘯求證一下，然後再回來殺了我，至於你能不能殺了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他的話，武修篁自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也是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人，關係並不好，一個把人家差點算計死了，一個把人家祖墳都給炸了。這樣互相威脅一下，倒也是正常的，武修篁並不是八卦的人，也沒有興趣探知他們話中的意思，於是並未多問。
倒是武琉月聞言，眉梢忽然動了動，眼底掠過幾分深意。他們兩個這是……看來，她是應該尋個功夫，探查一下了。
洛子夜聽完軒蒼墨塵的話，假裝沒有聽見，大步進了房間。
而這時候，澹臺毓糖已經暈過去了。百里瑾宸正在幫她包紮傷口，見門打開了之後，洛子夜進來了。他一雙淡漠的眼，掃向洛子夜。清冷孤傲的聲線，緩緩地道：“她已到了極限，暈過去了，但血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