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白山羊鬍子的老者第一個竄了出來,道:“行了,小夥子,前兩日就連巢牀崖一個外門弟子劉震雲也來過,精通獸語,都沒能解決問題,你就別裝了,矇騙朝廷命官可是有罪的。”
那年輕人也是撇着嘴道:“不學無術,裝神弄鬼。”
“就是,簡直是小丑一個。”
“我最煩這些江湖把式,讓我們醫道顏面無存。”
“其實醫道有千門萬派,他們這也是一派,跡近巫醫,總以一個‘騙’字爲要。”
聽着城中幾個名醫的論斷,城主管預修的臉色漸漸陰沉起來,或許下一刻他就會喝止東方宇。
但閃電貂究竟有沒有寧靜下來,小姐管黛樺最是明白。很明顯,現在小貂不僅僅是真的在和東方宇交流,她甚至感到了它的喜悅。
見父親可能要發怒,管黛樺連忙道:“不急,就請東方先生再看看。”
管預修露出驚色,滿含深意地看向東方宇。
這時,東方宇已經心中有數,雖然驚愕,但信心十足,拱手向城主道:“大人,結果已經有了,有些拍案驚奇,希望大人能夠相信我。”
管預修連忙裝出幾分禮賢下士的樣子,問道:“先生請說。”
東方宇道:“閃電貂,三階妖獸,以速度和牙齒、爪子上的劇毒見長。此物之毒,並非完全由體內產生,一定程度上依靠食用有毒的蛇蟲纔行。可是,小姐對它愛惜有加,當然不可能讓它服用毒蛇了。”
這時,不僅僅是小姐,就連城主都開始暗暗點頭,說得很靠譜,有這種可能性。
只聽東方宇繼續道:“本來,僅僅是這樣,閃電貂也可以忍耐,但是,最近它懷上小寶寶了,必須食用毒蟲纔行,否則就會影響幼貂的生長,甚至死掉,所以它當然要發狂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管黛樺歪着頭,嘴張得大大地,陡然有些歇斯底里地道:“不可能!它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沒有遇到過其它同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滿廳大譁!
“狂徒,口無遮攔,這是要錢不命了!”
“見過譁衆取寵的,沒見過這麼不計後果的。什麼人都有啊。”
管預修猛得一拍桌案,大喝:“無知狂徒,信口胡言!來人!”
廳外,鏗鏘的兵器聲激揚而起,旋即便有成隊的腳步聲向內涌進。
忽然,閃電貂發狂了,在小姐手上一蹬,劃出一道殘影,閃電般地撲向城主管預修,揮着寒光閃閃的爪勾,竟是直奔面門而來。
管預修也是二品天璇境武師,當然不可能讓一個三階妖獸撲到,他只是微微擡手,一道弧光向外一彈,把小貂輕輕地彈回到小姐懷中。
但這小貂要表達的意思極爲明顯了,它在說東方宇
說的對啊。
管預修目露駭然,廳中衆人再傻也看出些意味,難道東方宇真的是通過獸語問出了問題所在。
這時願望猴神向閃電貂說道:“只要我說得對,你不要回答,因爲其他人聽不懂,你只點頭或搖頭即可。”
願望猴神用獸語說完,東方宇又刻意用人類語言重說了一遍。
那不到人類小臂長的閃電貂忽然在管黛樺懷中人立起來,向着東方宇點了點頭。
所有人徹底石化了,只有城主管預修連忙揮手,讓府兵全部退出。
東方宇先用人言,再用獸語,問道:“你是不是懷上了小寶寶?”
閃電貂害羞地點頭,眼內又恢復了溫柔。
“那,你是不是需要大量地食用毒蟲?給小寶寶補身體?”
閃電貂急速地點頭。
滿廳駭然,山羊鬍子老頭的茶杯跌落在地,他竟恍若未覺。
那青年呵呵有聲,就如癡呆了一般。
“最好的補品是不是毒蛇、蠍子、毒蜘蛛和毒蟾蜍呢?”
閃電貂幾乎流出了哈喇子,“稀溜溜”猛得一吸,狂點頭。
事情終於大白於天下,東方宇拱手,冷冷地道:“城主大人,我可以告辭了嗎?”
管預修猛然從呆滯中驚醒過來,連忙起身,緊走幾步來到東方宇身前,正式地躬身行禮,真誠地道:“東方先生,是我太失禮了,無知且冒失,得罪了大駕,請您千萬別往心裏去。實在是這幾日遇到的冒牌貨色太多,讓我失了分寸了。我在此鄭重向您道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城主說這幾日遇到的冒牌貨色太多,座中的其他人紛紛挪動着身子,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也難怪東方宇會生氣,這城主剛纔幾乎就要派人抓他了。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旁邊這幾位不學無術,明明並不知道病根,自己偏偏要裝作已完全查明瞭病情。這倒也罷了,自古百家醫者就有百種診斷,最可恨的是不停地敲邊鼓,毫無來由地狠踩自己,討厭透頂。
不過,管預修終究是一城之主,花暖城與巢牀崖比鄰,以後接觸的日子還多,而且他道歉比較誠懇,東方宇也不好無端發作。只好道:“城主,無妨。不過現在病根已經找到,您和小姐只需要對症治療即可,我的任務好像是完成了啊。”
管預修乾笑兩聲,道:“左右,拿賞金來。您的任務當然是完成了。這不又出現新問題了嗎?此貂一直在府內後宅,我是二品武師,竟能有其他妖獸深入我的後院,先生不覺得奇怪嗎?如果能找到此妖纔算圓滿,當然,報酬自然得另算了。”
東方宇凝思,管預修說得不錯,二品武師也算大高手了,何況城主府內肯定人才濟濟,什麼樣的閃電貂竟能自由進出?
別說城主了,家中還有小姐,換做是誰也不能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