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宇生生坐壞了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椅子,這時已來不及再問什麼,跳上馬就向家裏飛奔。
強橫的神識潑拉拉散開,還沒有到達家門口便發現了父母的位置,竟然不在原來屬於自己一家的小院,而是到了家族大院的最西側。
東方宇打馬沿着院牆飛奔,至最西側時凌空從馬上躍起,在院牆上一登,已撞開虛掩的木門衝進昏暗潮溼的屋內。
屋內明顯有一股嗆嗓子的草藥味道。東方宇定睛一看,藥鍋子架在兩塊青磚之上,已經熬幹了,火也已經熄滅,只剩下焦胡的草藥在鍋中吱吱作響。
一架疏闊的雙人牀上,母親躺在外面,父親躺在裏面。
兩個人現在居然都在昏迷,看來,清醒的時候還是母親在強撐着在服侍父親。
那高高挑起的單被可以清晰地看出曾經健壯如虎的父親現在有多麼瘦弱。母親的脖子上顯露道道的青筋,她可也曾是五級武者啊。
淚水一瞬間就迷濛了雙眼,父母的遭遇可能有父親受傷的緣故,但落到如此悽慘的處境卻一定是因爲自己造成的。如果自己在家,誰敢把他們欺負成這樣。
東方宇想要仰天怒吼!
可是他不敢,也許僅僅是一聲驚嚇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腳下一個踉蹌,東方宇撲到了牀前,一伸手就攥住了母親的手腕。
這是怎樣一種感覺啊?
就像攥着五六根筷子,入手根本沒有一點肌肉的感覺,竟然瘦成了這樣。
東方宇緊緊咬着嘴脣,發出如同野獸一樣的嘶吼聲,兩道鮮血自脣邊留下。他伸出舌頭一舔,將血和哭聲全部吞下。
這時,神昆等已默默跟了進來。
他們連忙動手開始救治,濃厚的真元開始不要錢一樣地輸進兩個“老人”的身體。
東方宇木然地看着兄弟們忙活,良久,眼底的紅芒就像火山一樣地爆發了,他仰起雙手,舉向天空,發出無聲的吶喊。
可以看出,在他張着的大口中,全是茵紅的鮮血。
彷彿是暫時發泄完了,東方宇神經質地搶進牀前,兩手分別按在父母身上,卻向着神昆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不會有事吧?”
龍七有力地拍着他的肩膀,篤定地道:“放心,絕對不會有事。”
南宮宙充滿歉意地道:“都怪我,在我家拖的時間太長了。”
神昆更乾脆,“你讓開,或者去刷刷藥鍋子,我和龍七來。”
東方宇趕忙伸手抓起滾燙的藥鍋,衝到院子裏,揪了一把剛剛竄綠的草葉將藥鍋擦乾淨,然後又向井裏取了水,慢慢地讓藥鍋降溫,清洗乾淨。
回到屋中,父母已然有了甦醒的跡象,南宮宙取出一截血蔘,龍七遞出北地寒泉,小心地煮了起來。這種時候,用“獨蔘湯”最爲管用,有他們幾個親自看着,不用擔心虛不受補的問題。
正在這時,小院的門“吱扭”一聲響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兒捧着一個小盆一樣的大碗,上面只微微地冒着一點熱氣,低着頭快步向裏走着。
忽然,這姑娘看到了東方宇,“喀嚓”一聲,大碗摔在地上
,白麪瘦肉粥灑了一地,姑娘尖聲道:“是宇子嗎?你可回來了。”
東方宇悽然地道:“晨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東方晨曦眼睛先紅了,哭泣着道:“這兩年不僅僅是二叔和二嬸,整個家都不像樣子了。內外交困,怕是就要樹倒猢猻散了。”
東方宇把姐姐請進屋內,在破爛的椅子上坐了,然後道:“姐姐你別急,慢慢跟我說,反正我已經回來了,一切會好起來。”
東方晨曦一甩手,道:“你還是快跑吧,你回來只能更糟糕。”
東方宇奇道:“這是爲何?”
“爲何?”東方晨曦古怪地問道:“你不是偷了府陽城劉家的玄級上品功法?這兩年爲了這事,劉家沒少來勒索我們。”
“什麼?”一霎時東方宇似乎全明白了,問道:“他們勒索了多少?”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前前後後總有幾十萬星辰石了吧?我們家纔有多少積累?不僅都掏空了,還借了不少高利貸。三叔終於如願以償的替代二叔當上族長,可是對劉家卻一點都不敢反抗,只是把火都撒在二叔和二嬸身上。二叔、二嬸一來抱愧,二來擔心你的安危,三來也是生氣,竟是先後病倒。一點小病,竟是好不了了。”東方晨曦一邊說着一邊哭。
東方宇這才心疼地發現,姐姐正當好年華,竟然都沒有兩年前水靈了,看來生活也是過的艱難。這事不管怎麼說,都與自己有關,三叔雖然不仁,但有氣也是應該的。想到這,他剛纔的邪火竟然消了不少。
看着姐姐哭的心酸,又問:“這都兩年了,難道他們還不依不饒?”
東方晨曦抹了把眼淚,道:“咱鎮的薛家本來就與劉家有些姻親關係,鎮長更是和是劉家沆瀣一氣。他們得了劉家的授意,不停地欺壓我們。你也知道,我們家原本主要仗着星辰石廢礦上面的那三百畝半靈田產些不太合格的靈米掙錢,現在已分別被他們各奪去了一百畝。剩下最後一百畝的產出,都不夠還他們的利息了。我們現在徹底完了。”
錢不是問題,這些都不是問題。凡是敢於明目張膽幫着劉家欺負自己家族的,東方宇都會翻倍的找回來。他關心的還不完全是這個。再次看着父母的慘況,東方宇道:“我父母現在這病是怎麼引發的,他們好賴有武者的底子,光是傷風之類的不可能嚴重到這般地步。”
東方晨曦低頭,彷彿有些事難以說出口,東方宇只好再問,她才猛然回過神來,道:“半年前,東方虎藉着酒瘋,到你父母原來的院子中指桑罵槐,當場就把二叔氣得吐了血。你父親氣病後,二嬸日夜操勞也一病不起,結果這傢伙竟趁着叔和嬸病重時把他們搬到了這裏。要我說,二叔和二嬸這病不是好不了,而是他們自己不想好了,他們已經絕望。”
“這病不是好不了,而是他們自己不想好了,他們已經絕望。”聽着這誅心的話,東方宇再次怒發如狂。
東方虎!
東方宇可是記着,正是他把自己的前身,真正的東方宇擊斃才成全了自己的穿越。原本,東方宇並沒把這當作死仇,可是現在,如果自己晚回來幾天,父母可能就會死在他的手中。
舊恨新仇,也該和他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