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他的助手姜涵姍姍來遲。不過,由於是戀人關係,兩人都心有靈犀,東方宇自然不會責怪。
熟悉的牛仔褲、文化衫,短款小皮夾克,馬尾辮,平底鞋,依舊青春幹練,哪怕她已經是三十歲的“剩女”了,可看上去卻如剛出校門的學生。
二人離開湖畔居大酒店,專門去了一家衚衕的小喫店,這又是茶小七偵察的結果,小菜不錯,關鍵是蔥油餅做的到家。
雖然東方宇一直在心中提醒自己,這已經不是自己的戀人了,但仍難免有些心情激盪。他能坦然接受現實,因爲歲月的消磨太厲害,如果不回地球,他已經把姜涵忘了。
這頓飯喫的無比難受,甚至連真正家鄉風味的蔥油餅都沒有吃出味道。因爲他本來就要表現的波瀾不驚,偏偏還發現了對方竟然真是築基後期的高手。
不管怎麼說,這總是瞞着自己吧?
一直以爲自己是全世界第七,可身邊朝夕相處的戀人,就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強大的高手。這是多麼大的嘲諷?
他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心中的陰鬱像驚蟄後的蟲子想要往外爬。
“怎麼了?東方,難道那隧道的問題你絲毫也沒有發現?這沒什麼的,這件事只是掩護,本來也不是主要目的。”姜涵竟敏銳地發現了他的心思不屬,開始勸說。
“這倒不是,”東方宇笑笑道:“正好相反,我是爲第二個任務頭疼,根本無處下嘴。”
“需不需要我把自己調進東海大學?”
“不用,我們明天會診時爭取和他們建築系的專家、學生建立聯繫。這樣可能迂迴一些,但不會引人懷疑。”
“那好,這是我的專長,交給我好了。”
……
第二天,東方宇帶着姜涵和小鴨趕往狼貓山隧道,對姜涵介紹,這是他本地的朋友彭昆。
東海市政府出面的是分管民族宗教工作的副市長喬雲平。讓分管宗教工作的副市長處理隧道問題,這足以看出人們對風水師是多麼的忌諱。
市長的祕書小單精明強幹,就連介紹參與會診貴賓的順序都極爲考究。
“各位,我先介紹一下,這是喬副市長,也是狼貓山隧道事故調查組的組長。這位是九建集團的隧道橋樑權威專家黃超,後面是他的助手團隊。他這次是回國休假的,爲了我們放棄休息,專程趕來。”
“這位是東海大學的建築系教授,河山教授,這是他帶的兩個研究生,小於和小肖。”
東方宇特意觀察,河山教授身材勻稱,絲毫不顯年齡,看上去就像四十來歲。而黃超卻一臉的風霜,寥寥的黑髮已經遮不住額頭,好像退休老人。
於兆偉和肖巧朵看到東方宇和小鴨時,驚得瞠目結舌,難道他們是風水師?怪不得武功都這麼高呢,看來是真有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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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着一個身穿唐裝,拿着巴掌大羅盤的中年人道:“這位是江南的風水大師隋波。”
最後,小單才指着東方宇道:“這位是北方科技研究所的研究員,東方宇。他的助手姜涵,朋友彭昆。”
喬市長一一和大家寒暄,但明顯對仲蟲齋和隋波更加的熱情,畢竟兩人的打扮和氣色就給人信心。而且,兩人自從到了這裏頭就沒低下過頭,一直在望氣觀脈,擺弄羅盤,顯得很有真才實學。
至於黃超和河山,沒辦法不讓他失望。說實話,本來好好的隧道已經讓他們鑽了上百個孔,竟然說沒問題。有時候他真想罵這些“磚家”,現在,連他自己看着這隧道都覺得危險了。
而東方宇三個人呢,就太年輕了,雖然是省裏介紹來的人,但說不定就是爲三萬塊的專家諮詢費來的,指望不上。
寒暄已畢,衆人紛紛開工。
這次黃超帶來了九建集團更專業的設備,鑽孔勘探是免不了的。一些大型車輛已經開始進入隧道,河山帶着於兆偉和肖巧朵自然要跟着進去。至於姜涵,已經接受了東方宇和他們加強聯繫的任務,當然也跟了進去。
南北兩位風水大師呢,一個登山,一個卻越走越遠。
其實,這也很正常,正是南派和北派風水的顯著區別。百年以來,華國的風水界誕生了無數的流派。
特別是現在人們都富裕了,就願意花“冤枉”錢,尋求心理安慰。這導致幾乎每個城市都有人敢開課教授風水學,一個縣城就有一個“風水大師”,一個鄉鎮就有一個“風水師”,村村都有“點穴高手”。
更有甚者,隨着經營性公墓賺錢效應的凸現,每個大型公墓都活躍着一批高手,還有一些是公墓經營方專門高薪聘請的風水師。
理性的說,風水也是民族文化的瑰寶,博大精深,與山川地理學關係密切,包含着很深的學問。
可問題是從事這一行的人良莠不齊。爲了賺錢,有人上了三堂培訓課就敢幫人望氣,有人看了半本書就敢給人家點穴。
從總體來講,不論風水學分了多少宗,大致是南北兩派。南派爲福建派或廣東派,是以玄空納氣、三元九運爲主。北派爲河南派或稱洛陽派,是以八卦巒頭,二十四山向爲主。
如果從醫學角度來比喻的話,南派的風水技術相當於內科技術,而北派的風水技術就相當於外科技術。當然,兩者各有所長,並無優劣之分,也有人兩者皆精,融會貫通。
所以,南派風水師初看是從近到遠,必然先上山。
而北派風水師則一般要先遠觀,那是要先找祖龍,確定太祖山。然後才能通過出身和剝換,逐步確定少祖山、父母山,將整個龍形理清楚。
所有人都忙了起來,只有東方宇像釘子一樣釘在了“出事地點”。
這讓喬市長和小單的眼神越來越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