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初聽聞幾人說的傳言後,便看向慕容舒,輕聲道:“王爺無礙。”

    慕容舒淡笑點頭。不管宇文默此時有沒有事,他即將要面臨的都是危險之極的事情,如若處理不當,又或者掉以輕心,他將粉身碎骨。

    “王爺還真是深情啊!雖然與王妃成親才兩年,但聽說很是寵愛王妃呢。真可惜,一場大火了結了紅顏啊!”那談論的男子搖頭晃腦,十分可惜的說道。

    旁邊那人又符合道:“那沈貴人還真是膽大包天,連王妃都敢害,幸而皇上主持了公道,如若不然,那南陽王妃還真是死不瞑目呢。”

    接下來二人又聊了一會子的是非,但都無關痛癢,漸漸的偏離了原先所談論的,與慕容舒並無瓜葛了。

    慕容舒神情淡然看不出什麼,但心裏卻有了另一番的計較。皇帝對沈貴人下手如此之狠,他明知道不是沈貴人所爲,卻愣是定了沈貴人的罪。沈貴人腹中定有胎兒,可皇帝仍舊能夠下得去手,不得不說,他實在是陰狠毒辣無情至極,難怪世人皆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此時她又有了另一番猜測,皇帝真的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夠悄無聲息的對南陽王府下手?如若能,那麼以前爲什麼不出手,直到現在纔出手?並且如此大費周章的就是想要放火燒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趙初,慕容舒將疑惑收起,相比依着趙初和宇文默的聰明,待冷靜下來也會有此疑惑吧?

    趙初能爲宇文默如此做事,看來二人之間兄弟情分很濃,在大門大院的,感情這個東西是最爲奢侈的。而他們仍舊對彼此信任,實屬難得。

    喫過晚飯後,便回房休息了,趙初特意在她進房後,隔着幾米遠的距離說道:“在下就睡在隔壁,如若有事情,你只需敲兩下牆壁便可。”

    “謝五公子。”慕容舒淡笑應道。

    回到房中後,慕容舒便躺下,在陌生的環境中,她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

    看向窗外,時候不早了。想不到短短的十多個時辰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物是人非。

    幸而她本就經歷的很多,否則這些傷痛很快將她壓進去,弄的她無法喘息。

    翻來覆去,終於在快要天亮的時候睡着了。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

    喫過早飯後,便立即趕路。

    古代的馬車的確有夠折騰人,短距離坐個一兩個時辰不算什麼,可若是整天都如此,便讓人的屁股無法接受,似乎趙初看出了她隱忍,第二日再趕路的時候,便在原本有了一層虎皮的座位上,又多加了一個厚厚的墊子,如此一來,果然舒服了很多。

    趕路的時光多是無聊的,偶爾趙初會吹吹簫,又或者彈彈琴。在青山綠水環繞中,耳邊聽着如斯動聽的簫聲,琴聲,不知不覺間,沉重的心情也漸漸的開朗了。

    趙初不是個話多的,每天與她說的話也不過是十幾句,礙着規矩,通常看她時,眼睛都不敢亂瞥。

    還好一路上有很多風景可欣賞,也不至於過於憋悶。

    偶爾在路上的酒樓喫飯時,仍舊能夠聽到他們談論有關皇室的傳聞,怕是在日常生活當中,他們無法觸及到那尊貴的皇族,所以在茶餘飯後當做談資。也算讓她能夠側面瞭解一下,她離開京城後,京城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再有五六日的行程就到平城了。”趙初聲音略沉道。將玉簫收起後,微低着頭。

    聽言,慕容舒點頭笑道:“世事無常,竟想不到變化如此之大。前一刻我還是南陽王府的正妃,這一刻我便成爲了趙府的丫鬟。”

    “王妃莫要傷心,趙府定能保你安全無憂。”趙初聽聞慕容舒的口吻,以爲她在感傷,立即擡起頭高雅如雲的眸子看向她安慰道。

    對上趙初那傾城華麗的俊顏,真是光芒懾人,讓慕容舒不敢多看兩眼,想不到她有一日會因爲一個男子的長相而起了退縮之意。轉過頭看向馬車外的風景,穿過一個個蔥鬱的樹林,偶爾會在車軲轆的聲音中聽到鳥獸的叫聲,這樣的寧靜讓人的心也隨之安靜了下來。她彎起嘴角淡淡的微笑,鎮定從容的回道:“我知道。如若趙府不能保我安全,王爺也不會將我交由你。”

    趙初將她的淡定從容收入眼中,有些詫異,他見過很多女人,並非只有她這麼聰明,只是她很獨特,竟似乎世間無一人女子能夠與之相比。面對如此巨大的身份轉變,她也能如此淡然的接受。難怪一直冷若冰霜的宇文默會爲她動心,並肯定的對他說,她絕對能夠接受身份的轉變。

    怕是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個她了吧?

    “五公子,能再聽你彈奏一曲嗎?”慕容舒收回目光,看向趙初,笑道。

    看着她臉上明媚的笑容,趙初無法拒絕,點頭。便將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置放在一直放在身前的七絃琴上。

    頓時,悠揚動聽的琴聲盪漾在悠然安靜的官道上。

    他的琴聲似乎能夠安撫人心,讓人愉悅。慕容舒因此而嘴角微微上揚,合着琴聲,唱到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抵綺戶,照無眠……”

    趙初在音樂方面絕對是天才,聽到慕容舒的歌后,立即調整了琴聲來配合慕容舒,短短的時間便與慕容舒的歌聲相融合。

    慕容舒的聲音清靈,歌聲動聽。調子是找出從未聽過的,如今聽來竟然着迷了,待歌聲停止,他錯愕的看向慕容舒,驚訝的問道:“這首詞是你做的?”

    聞言,慕容舒纔想起這是架空的時代,沒有蘇軾。她可沒有這份能力和資格承認是她所做,便笑着搖頭回道:“並非我所做。而是曾經聽人這麼唱過,覺得曲風很是新奇,便記了下來。”

    “原來如此。”趙初點頭,可他仍舊有些懷疑的打量着她,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此時,他竟然忘了規矩,這麼直勾勾的看着她。

    慕容舒也不想多做解釋,他願意怎麼想怎麼想吧,畢竟她也不是什麼才女,對古詩詞沒什麼太大的見解。他若是考她,她定是穿幫露餡。

    不過因爲這次的合作,趙初和她似乎有了些改變,若說以前是陌生人,現在就應該是稍微熟悉的陌生人,也有了點朋友的味道。

    在趕路的途中也偶遇過土匪,不過在趙初亮出身份後,他們便立即退下,不敢攔截。慕容舒不得不驚訝,想不到趙初在民間的如此聞名,聽者便有了七分退卻之心。

    這個時代給女人的限制很多,而趙初畢竟在這樣的封建文化下薰陶出來的。雖然對慕容舒十分照顧,但因着慕容舒身份的問題,一路上都讓慕容舒帶着面紗,不允許她拋頭露面,其中也有可能是因爲宇文默的緣故吧。一路走來,見到的情形都是,女人無大作爲,認爲相夫教子纔是女人一生所願,男人理所當然的讓女人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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