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烈日炎炎。
陸夢在咖啡館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舒沫然才踩着高跟鞋姍姍來遲,“讓你久等了,剛和寧遠哥哥喫飯,耽誤了幾分鐘,”
陸夢抿着脣,看了她一眼。
舒沫然翩然一笑,拉開椅子坐下,沖服務員喊着,“一杯摩卡,”又慢條斯理脫下了防曬的披肩,搭在旁邊椅背上,不緊不慢的擡頭,眼稍斜睨陸夢。
陸夢親呡一口咖啡,濃濃的苦澀登時在脣齒之間瀰漫開來,稍稍皺了柳眉,便聽到女人挑釁的聲音。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她想要什麼?
陸夢暗笑,將咖啡杯放下,淡漠的視線看向她,莞爾一笑,“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你用不着跟我這裝傻,別以爲我看不出你的心思,”舒沫然怒。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還問我作甚?”相比她的氣急敗壞,陸夢簡直是氣定神閒,眉目如畫,脣角始終噙着一絲淡淡的笑意,高貴優雅。
舒沫然面上掛不住,桌底下兩隻手用力揪着桌巾,氣的恨不得撕爛陸夢的臉,她當然知道不能這麼做,很快又調整了情緒,自以爲聰明的轉移話題,“聽說你要出國了?”
想試探她……
陸夢莞爾,欣賞着她緊張的模樣,突然斂去笑意,“不去了。”
“你說什麼?!”舒沫然果然被驚到,差些從椅子裏跳起來。
“我說我不出國了,”陸夢好心的解釋一遍。
舒沫然果然面如菜色,瞪着陸夢,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苗來,“爲什麼出爾反爾,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還能有什麼目的?
陸夢笑容明豔,看的舒沫然幾乎爲之氣結,陸夢這個女人……雖然大多時候不聲不響像個老實人一樣,可自己和她的幾次交鋒,她哪裏又討到丁點好處?
她有些慌。
陸夢就喜歡看她乾着急的模樣,端起咖啡杯,優雅的輕輕呡着,舒沫然哪裏還坐得住,沒到半分鐘已經把自己的底給泄了。
“我不許你纏着寧遠哥哥。”
陸夢似聽到了極好聽的笑話一般淺淺笑着,輕描淡寫的說了聲,“哦,”
“你哦是什麼意思?”舒沫然質問道。
“我聽懂的意思,”陸夢解釋。
舒沫然等着她繼續說下去,偏陸夢根本沒有再解釋的意思,她又着急了,身體傾過來,“然後呢,你答應我的要求了?”
陸夢分外無辜的眨着眼睛,“沒有啊,我答應什麼。”
“你!”舒沫然真真是要被氣瘋,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儀態,倏地站起來,手指指到陸夢鼻尖,“我告訴你陸夢,你最好識相點,別給臉不要臉!”
瞧瞧!
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陸夢笑,輕捋長髮,聲音也是淡淡的,“這一次,我不會再忍了!”
她的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舒沫然聽的不真切,煩躁的質問,“你說什麼?”
“我說,”陸夢也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和她對視,“舒沫然,你聽好了,我要把周寧遠從你手裏搶過來!”
舒沫然整個呆住,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陸夢目光堅決,再次強調,“我是認真的!”
陸夢拎起包,轉身離開,一步一步踏的前所未有的堅決,這一次,她真的不想、也不會再忍耐了!舒家母女欠她的,是時候該還了!
……
盛夏的陽光正暖。
陸夢從咖啡廳出來,小臉透着堅決,她仰頭看了眼天空,直接拿出手機,“嫂子,那個服裝設計大賽現在還能報名嗎,我想參加了。”
因爲舒沫然也參加了,她不想讓她太得意!
迅速開車到培訓學校,陸夢在辦公室找到了蘇言,幾日不見,蘇言似乎瘦了不少,黑色的裙子空落落套在身上,氣色也差,眉宇間更似籠着濃濃的哀色。
陸夢好生喫驚,“嫂子,你病了嗎?”
“沒事,”蘇言從沙發裏站起來,“大賽報名已經截止了,如果你堅持要參加的話,我可以替你想辦法,不過,你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陸夢不想瞞她,就把自己的決定坦白告訴了她,蘇言聽完,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問,“值得嗎?”
“嗯,”陸夢很輕卻很堅定的點了頭,她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多冒險,可這是兩個女人的戰爭,她已經退讓了太久,這一次,她想要奮起反擊!
“還是,你依舊愛着他?”蘇言竟是問了和陸念琛一樣的話。
這一次,陸夢當然也有了心裏準備,她直接搖頭,“不管了,現在愛不愛也不重要
了,反正我不想再看着舒沫然囂張,我難受!”
聽到最後兩個字,蘇言笑了笑,側身拿起手包,“走吧,我們去找學長。”
蘇言同期的同學當中出了好幾個著名的時裝設計大師,楚深就是其中名頭最響的那個,也是這次時裝設計大賽的評審之一,他在南城有一個私人的工作室,深藍。
陸夢和蘇言一起去深藍。
海洋藍爲主色調的空間純澈乾淨,有兩個女生安靜的忙着自己的事,見到她們進來,其中一個迎了出來,還沒說話,身後一間深藍色的門突然打開,先後走出來兩個男人。
看到爲首的楚深,蘇言碰了陸夢一下,陸夢順勢擡頭,一眼就看到落在楚深後面走出房間的人,是周寧遠。
他顯然也看到了她,目光微微一怔。
“來了,”說話的是楚深,他看着蘇言。
蘇言輕輕點頭,和周寧遠對視一眼,有些擔心的側眸去看陸夢,着實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周寧遠。
陸夢心跳的有些快,有種無法坦然面對周寧遠的感覺,忙藉着扭頭看蘇言的動作,匆匆移開了視線。
看到她的動作,周寧遠臉一沉,拍了拍楚深的肩膀,“我先走了,再聯繫!”
“等等,”楚深拉住他,“正好有個事跟你商量。”
……
一張原木的方桌,陸夢和蘇言坐在一側,對面則分別坐着周寧遠和楚深,氣氛有些古怪,楚深看在眼裏,也不點破,只說,“大賽的報名呢到昨天爲止的確是截止了,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什麼辦法?”陸夢猛地擡頭,意識到自己可能太激動了,她抱歉的笑了笑,一低眸就對上週寧遠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心頭一顫,忙將目光定在楚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