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琛一夜未歸。
蘇言就在沙發裏靠了一夜,晨曦的金芒透過窗戶灑進來,薄薄的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她的臉色很不好,眼圈發黑,一雙美眸更是神采全無,渾身透着股冷寂之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將身上一條菸灰色的毯子掀開,進了浴室,鏡子裏的女人頭髮凌亂,精神萎靡,何來半分大方典雅之姿,這副模樣……
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勉強笑了笑,她拉開移門進去沖澡。
蘇言,振作起來!
樓下客廳,陸夢早早就下樓了,她也一整夜沒睡好,腦子裏反反覆覆想着許多事,想的多了,自然也就睡不着,幾次拿出手機,並沒有等來舒沫然示威的短信。
多少又讓她覺得意外,以舒沫然的個性,一旦她和周寧遠的婚事定下來,她怎麼可能不向她炫耀,莫非是……情況有變?
“二小姐,”崔管家捱過來,很爲難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
崔管家朝樓上看了眼,突然長嘆一聲,滿臉惋惜,“少爺昨晚出去了就沒回家,也不知道少夫人,”
“會不會是醫院有急診,嫂子應該能體諒,”陸夢沒往別處想。
崔管家又是一聲長嘆,“二小姐你有所不知,少爺不是去醫院,是去了魅夜。”
“魅夜?”陸夢重複一遍,恍然明白過來,長眸掃向崔管家,“真的?”
崔管家點頭,昨兒陸念琛打着電話下樓,還是她給開的門,聽的是真真的,等她回頭匆匆上樓,還瞧見少夫人端着托盤呆呆的站在書房門口,看樣子也是知道少爺的去處。
她長吁短嘆着,也是替蘇言叫屈。
“那嫂子,她知道嗎?”陸夢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堂哥只是冷落嫂子,尚且還有挽救的辦法,可如果他真的在外面……尋花問柳,事情就要另說了。
崔管家點頭。
陸夢心一沉。
就在這時,樓梯傳來輕淺的腳步聲,陸夢迴頭便看到蘇言打扮整齊的下樓,她今天穿了條黑色的連身褲裝,將苗條的身形襯的越發修長幹練,長髮綁成馬尾束在腦後,臉上也瞄了妝,白肌紅脣,整個人明豔極了。
“嫂子,”她訥訥的喊了一聲。
“早,”蘇言衝她笑笑,步履輕快的下樓,一面交待崔管家,“北城有個交流會,我要過去一趟,晚上可能回不來,崔管家你不用給我留晚飯。”
“這,”崔管家爲難的扭頭看陸夢。
陸夢忙放下手機,緊走幾步追上她,“嫂子,”
蘇言拍了拍她的手,搖頭,“我沒事,”
然後便走了。
她步履飛快,完全像是沒事人一樣,若陸夢再天真幾分,倒也真要信了她沒事,可顯然並不是,她一向都是淡妝示人,今天偏偏化了這麼濃的妝,可不就是欲蓋彌彰。
堂哥也是,怎麼就不能……
越想越憤慨,她拿起手機就給陸念琛打電話,電話倒是很快接通了,陸念琛的聲音透着濃濃的倦意,“有事?”
做了壞事還能這麼平靜,陸夢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聲音便控制不住的有些刺耳,“堂哥,你這樣對得起嫂子嗎?”
“她叫你打電話給我?”陸念琛的聲音變了調調,有些陰鷙的森冷。
“我們的事你別管!”陸念琛冷漠的打斷她的話。
“堂哥!”陸夢很生氣,無法接受自己信賴的親人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不管當初是出於什麼原因而結婚,既然一開始沒有反對,以後也不要給對方難堪。
“我很困,掛了!”陸念琛直接把電話掛斷了,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
陸夢再撥電話過去,他的手機已經關機。
“怎麼樣,少爺他怎麼說?”崔管家着急的等在旁邊。
陸夢只能悻悻然搖頭,“他要我別多管閒事。”
猜到是這樣的結果,崔管家還是難以接受,皺着眉頭長嘆一聲,忙去了,陸家這三個孩子,怎麼就沒一個感情順利靠譜的?
陸夢心裏也憋悶。
尤其等了一整天,始終沒有聽到任何有關周寧遠和舒沫然即將大婚的消息,這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讓她十分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大事。
這種不安整整持續了兩天,而像是爲了印證她的猜測,這兩天的天氣也不好,典型的桑拿天,不見太陽,空氣卻黏膩的讓人窒悶,透不過氣來,只要輕微有點動作,就是一身的汗,煩躁一日更勝一日。
……
這天,陸夢接到賽組委打來的電話,叫她馬上過去一趟,電話裏也沒說是什麼事,陸夢
不疑有他,拿了車鑰匙就下樓。
樓下只一個崔管家在廚房擇菜,自從那天之後,蘇言便沒再回家裏住過,電話打過去也只說人在北城,暫時還回不來,陸念琛倒是每晚都回來,偏偏只口不提蘇言。
家裏的氛圍也是怪。
趕到大賽組委會,負責接待的女員工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這份承諾書麻煩籤一下,”
陸夢看了下,所謂的承諾書其實就是一份承諾,保證參賽的作品都是自己原創,換言之也是爲了保證大賽的公平公正。
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問題,陸夢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女員工把承諾書收回去,說了句,“好了,”然後就埋頭忙自己的事了。
原來這麼着急的讓過來就爲了這件事,陸夢頗無語,站了會,轉身離開,走到拐角的時候,冷不丁就被拽住手臂拉到旁邊。
“噓,”
她驚魂未定,來人已經着急的做着噓的動作,陸夢迴過神來,便也看清了這張臉,明眸皓齒,很是妖媚的一張臉,是秦培兒。
對於這個女人,她同樣沒有任何好感。
拾步就要走。
秦培兒着急的攔住她,“你等等,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告訴你,”
路夢是真不信她。
秦培兒也是急了,一把拉住她,“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你要不信一準後悔死你,”
陸夢腳步輕輕一頓,側眸,將信將疑的看她,秦培兒和舒沫然一向走的近,或許,她的確能從她口中知道舒沫然的消息。
秦培兒也是個精明的,一看她站定,也不再賣關子,踮起腳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我告訴你,周寧遠和舒沫然後天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