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國內最好乃至在國際也都享有盛名的腦科專家齊聚聖愛醫院會診,希望能讓邵子謙恢復意識,可結果並不盡如人意,或者說根本沒有任何進展,邵子謙的心臟還在繼續跳動,只是躺在那裏沒有任何意識,一動也不動。
就好似安靜的睡着,只是不知道這一覺會睡多久。
又或者,還會不會醒來?
王玲每天都要到病房來鬧一場,只要她不對陸夢動手,能忍的陸家人也都忍了,畢竟邵子謙救了陸夢的命。
甚至,有時候周寧遠會在想,幸虧有邵子謙,如果不是他,車子撞到的是陸夢,後果……
他根本不敢想!
陸夢這幾日的情緒很不好,食慾也不好,看着她無神的臉,周寧遠心裏是一陣一陣的揪緊,變着法子讓胖嬸燒開胃的菜,崔管家也天天提着食盒往醫院跑,陸夢也很努力的喫,然後就問周寧遠。
“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酒醒邵子謙,不管什麼辦法,我要他醒過來!”
周寧遠於是手指骨節捏的泛了白,痛苦的看着她,“不要再自責了,他、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陸夢搖頭,“我不是自責,我只是希望他能醒來!”
後來是陸念琛進來,告訴他們陸思安利用所有的人脈找到了阻止裏最擅長治療腦部問題的專家,已經和王玲商量過了,打算馬上就安排邵子謙出國治療,哪怕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們都要去試一試。
邵子謙出國那天的上午,陸夢去了加護病房看他。
他安靜的躺在牀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呼吸平穩,只是閉着眼睛,陸夢來到病牀前,看着他俊美的容顏,默默握住他的手,“邵子謙,我不管你心裏怎麼想,你一定要給我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否則,我會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你憑什麼救了我之後自己就躺着,你給我醒過來,快點醒過來!”
她的眼淚流了一臉。
從加護病房出來,她又看了眼邵子謙,把病房門拉上。
擡頭就對上了慕媛媛一雙紅腫的眸子,看到她,她的眸子裏立即涌出怒火,“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如果邵子謙這輩子都醒不過來,我看你怎麼有臉和周寧遠結婚?!”
她賭咒似的丟出這句話,撞開陸夢進了病房。
陸夢則呆在原地。
慕媛媛說的沒錯,如果邵子謙醒不過來,她又憑什麼幸福?
沉默的在加護病房門口站了好久,眼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道人影,周寧遠走過來,低眸看着她,對上他深暗的目光,陸夢掀脣苦笑了下,周寧遠伸手將她攬進懷裏,不發一言的回了病房。
下午,邵子謙就飛去了巴黎,同行的除了王玲之外,還有陸念琛,陸思安現在走不開,陸念情不方便,所以,最後跟着去巴黎的只能是陸念琛,這一趟治病之旅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很重要,很重要。
陸夢也從醫院回了陸家,同時拒絕了周寧遠在陸家住下的要求。
至少現在,邵子謙那樣,她沒辦法放着他,自己一個人幸福?
她問心有愧。
周寧遠知道她心裏有了個結,除了每天去陸家陪她之外,他還在着手調查另一件事,那個肇事司機到底怎麼就會突然失控撞進公園?
正好林木給他打電話,“查過了,肇事司機是個賭徒,外面欠了一屁股債,家裏有老婆還有個兒子,她老婆戶頭前後多了整整五百萬,查了付款方,是舒曼!”
周寧遠手指骨節幾乎是立即收緊,“確定?”
“八九不離十了,舒曼大概是氣你爲了陸夢把舒家整垮了,再則她女兒不是心臟病發作還昏迷在病牀上,陸夢的心臟剛好又合適,不排除她爲了救女兒再次對陸夢下黑手,只不過陰差陽錯害了邵子謙。”
電話裏林木分析的頭頭是道。
末了,還不忘說,“但是這事吧不好查,除非司機的老婆承認,再不就是舒曼承認,畢竟沒證據,你也知道,要她們兩個承認肯定不可能,我就把消息放給你,你,喂,周寧遠,你在不在聽,喂!”
周寧遠聽到一半的時候就把電話掛了。
舒曼,又是舒曼!
他非要……
周寧遠匆匆趕到舒家。
舒曼卻並不在家,而是來了陸家,她把自己關在家裏好幾天,甚至連在醫院的舒沫然都忘了照顧,終於這時候下定決心要來陸家一趟,她還是不相信陸夢是她的女兒,陸夢怎麼會是她的女兒?
她不相信!
所以,她直接闖進陸家。
陸夢正在沙發裏坐着看會電視,擡頭就看到舒曼腳步匆匆的進來,幾日不見,她似乎又瘦了一圈,兩隻眼睛更大了,卻因爲眼窩凹陷下去而顯得面目可憎,她久久盯着陸夢,目光復雜極了。
突然伸手就在陸夢頭上扒了一根頭髮下來。
陸夢猝不及防,等想阻止,她已經轉身走了,和
她來的一樣突然。
陸夢一頭霧水的站起來。
院子裏。
舒曼則和出門回來的陸思安打了照面,兩人隔着幾米的距離站着,陸思安看着舒曼,欲言又止,舒曼則直接別開臉,甚至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是繞着走開了,陸思安又轉身看着她的背影。
這一幕,恰好被從屋裏走出來的陸夢看在眼裏。
心裏,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看父親的樣子,好似和舒曼竟然是認識的?
過了好久,陸思安才收回視線默默轉身,悶着頭往前走了好幾步之後纔看到站在門口的陸夢,腳步倏地一頓,臉上滑過驚慌,陸夢看的清楚,她這個父親根本不是隱藏心事的好手,也間接證明了她的猜測是對的,父親和舒曼的確認識。
攥了攥拳頭,她問,“爸,你知不知道舒曼她爲什麼拔我的頭髮?”
陸思安臉上的驚慌分明重了幾分,慌亂的轉開臉,不敢和她對視,胡亂搪塞,“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陸夢根本不相信,他的表情太假,假的讓她甚至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她又問,“你和舒曼以前是不是就認識?”
“沒,沒有,”陸思安語無倫次,匆匆擡腿,避開陸夢探究的視線直接進了屋裏。
陸夢就看着他驚慌的腳步,心突然直直往下墜!
她當然知道她不是從石頭縫裏面蹦出來的,她有父親也有母親,陸家的人閉口不提她母親的事,也不說她的生母已經不在人世,換言之,她的生母尚在人世,只是沒人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