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蘭英忙道:“多謝蔡媽媽,蘭英必有後報!”拉着小桃,匆匆跟着蔡媽媽向後院而去。
這時,施貴帶着一衆龜奴開始砸門,有兩個身手好的,已經攀上了牆頭,一眼看到郭蘭英帶着小桃向後逃,忙嚷嚷道:“施哥,那兩個小娘皮想逃咧。”
郭蘭英不逃還罷了,這一逃更坐實了施貴此前的猜測,他的膽氣更壯:“弟兄們,上啊!活捉兩個小娘皮,天註定我們發這大財!”
這時,有個龜奴已經從牆頭跳進了義莊,拔腿向郭蘭英逃走方向追去,這時,紅霞尖叫一聲,撲上前去攔阻那龜奴,龜奴揮起拳頭,劈面打將過來,卻一眼看到紅霞潰爛的半邊臉,知道她染有惡疾,嚇得拳頭一轉,呯一拳打在紅霞肩膀上。
紅霞被打了個踉蹌,卻並不後退,她打定了主意,要以死相報郭蘭英,大叫一聲,一把抱向龜奴的腰,張開牙齒就向他咬去。
龜奴哪裏會讓紅霞近身,大力一腳踢去,將病骨支離的紅霞踢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倒在泥地裏。
這時,哐啷一聲響,義莊的大門整個兒摔倒在地,施貴等人一擁而入,先一步跳進來的龜奴一指後院:“她們逃那兒去了!”
施貴帶着人衝了進去,這時,旁邊的破爛棚子裏,突然有一陣板磚、石頭扔了出來,卻是義莊裏曾經得到郭蘭英照顧的寡婦孩子,見郭蘭英有難,紛紛出手相助,甚至有幾個婦人將用過的衛生巾都甩了出來。
只是這些非殺傷性武器,畢竟阻不住施貴,在他眼裏,郭蘭英就是一大錠會走路的銀子,哪裏容她輕易逃脫,頂着磚石雨一路追到後院,果然看到郭蘭英和小桃正騎在牆頭,蔡大媽幫她們在下面頂着大腿,助她們翻牆。
施貴哈哈大笑:“香香,別跑啊,大家都是老相識,自打你離了登仙閣後,哥哥我可想你想得緊呢,說起來,咱們也曾春風一度,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可不能如此絕情啊。”
郭蘭英一把將小桃推下了牆,自己也要跟着跳下去,施貴早已經趕了過來,輕輕鬆鬆一伸手,已經扯住了郭蘭英的裙角:“下來吧。”
郭蘭英一聲尖叫,摔下牆來,被施貴凌空接住,施貴嬉皮笑臉,探過頭去,往郭蘭英臉上嗅了嗅:“好香,香香,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香。”
&nbs
p; 郭蘭英又氣又急,一想到自己落到了那金大爺手裏之後生不如死的日子,頓時眼一黑,昏了過去。
香香坐了起來,她手腳並沒有被綁住,卻是痠軟無力,她知道這是青樓特有的手法,一杯回春酒下肚,就能讓姑娘們無力反抗,只能略略掙扎,有些大爺就是喜歡這種口味。
香香想起身走到門邊,身子一歪,又躺倒了。
這時,門外傳來施貴和老鴇的聲音,老鴇怒道:“施貴你這狗才,怎麼敢招惹後龍先生?!你難道不知,後龍先生如今佔了鄞縣十一個鄉鎮,真正的土皇帝,他要是想拿你的狗命,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只要歪歪嘴,你就灰飛煙滅了!說不得,還得賠上這整個登仙閣!”
施貴在義莊財迷心竅,等把香香綁回登仙閣,心下也有些犯嘀咕,這時聽得老鴇責罵,忙又將香香失了後龍先生寵愛等推測又說了出來,老鴇畢竟見多識廣,哪裏會被這幾句話給蒙了,當下重重啐了施貴一口,“你這豬油蒙了心的!就算香香失了寵,自有那後龍先生自行處置,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在後龍先生眼裏,你這等貨色根本就是狗屁不如,不如狗屁!憑你也敢動香香--你就等死吧!”
施貴的腿都軟了,他結結巴巴道:“那、那咱們這就把香香送回後隆村,再賠上一份厚禮,就說是場誤會。”
郭蘭英在房內聽到這幾句話,頓時鬆了口氣,全身汗溼重衣,知道自己總算是得脫了一場大災。
然而,古怪的是,老鴇剛纔口口聲聲責罵施貴,這時反而沉默下來,她沉吟了半晌道:“你如果當時在義莊將香香給放了,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你都將人帶回了登仙閣--嘿,那真叫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難道我們還能滿鄞縣城到處解釋,香香只是回登仙閣探望老朋友的--這不是活生生打後龍先生的臉嗎?那些大爺們,個個都是將臉面看得極重的,背地裏各種噁心事無所不爲,可是在面子上,卻是極講究的。後龍先生收香香爲徒,可一轉身,香香又回到了青樓,哼,這事兒一傳出去,不知道那些好事之徒,會編排出什麼樣不堪的髒話兒來。”
施貴哭喪着臉:“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咱們可如何是好,乾媽,你可得救救兒子啊!”
老鴇呸了一聲:“沒出息的東西!有本事惹禍,卻沒本事挑擔,老孃可算是白養你了!”
她沉吟了一會兒,咬了咬牙:“據我所知,你有一點倒是猜對了,那郭蘭英的確並不得後龍先生的寵愛,嘿嘿,我甚至知道在登仙閣時,後龍先生就沒碰過她的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