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可將心裏早已準備好的答案告訴睿睿。
睿睿“哦”了一聲，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書上，彷彿渾不在意一般。
姚可可看到睿睿的表現，揪緊的心稍微放鬆了些，神情也慢慢緩和下來，轉頭看向一臉糾結的王巍然，和一臉麻木的趙曉默，不禁失笑：
“你們倆個不至於吧？”
“我就是又看到那張臉，覺得煩而已，真晦氣，要我說，你當初就該去慕容那裏。”
王巍然厭惡的吐了口氣，不過一想到姚可可摔門的模樣，又忍不住樂了起來。
“可可姐，這樣是不是不好啊……”趙曉默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道。
畢竟那個人曾經也是她心中的男神……不過現在已經換人了。
“沒什麼不好的。”姚可可看了眼大門，直接牽起睿睿的手，“該睡覺了。”
睿睿看了眼時間，還沒到平日睡覺的時候，卻破天荒的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乖巧的合上書，跳下了沙發。
“等等，我呢？我該怎麼回去？”王巍然見姚可可要回屋，連忙站起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口。
“直接從大門出去就可以了。”姚可可淡淡說道，腳下的步子卻突然頓了一下，想了想，轉過頭：“我送你。”
眼中飛快的閃過一道歉意，隨後拍了拍睿睿的後背，“你先回屋去，我送下他就回來。”
睿睿點點頭，一個人走回了屋子。
“走吧。”姚可可直接抓上了王巍然的手，淺淺的一笑。
王巍然看着自己和姚可可牽在一起的手，鼻口中傳來的清淡香味，和掌心處傳來的溫暖，都讓他整個人愣住了。
這是什麼節奏？
“你不回去了？”姚可可見王巍然不動，低聲笑了幾下，挑了挑好看的眼角問道。
“回，回！”王巍然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回答道，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爲什麼這麼高興。
趙曉默看着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和王巍然臉上燦爛的笑容，不知爲何，心裏涌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飛快的低下頭。
頭一次，她有些自卑了……
姚可可拉着一臉傻笑的王巍然，打開了房間的大門，沒有意外的，陸照川頎長的身影，依舊矗立在那裏。
陸照川的視線在一瞬間鎖在了姚可可和王巍然牽在一起的地方，俊逸的臉上飛快的拂過一道僵硬，深邃沉寂的眼眸裏快速的掠過一道極爲複雜的幽光，身側垂着的手緩緩收緊。
姚可可也很敏感的注意到了陸照川臉上那不自然的僵硬，微微吸了吸鼻子，和王巍然手牽手的走下臺階，側頭微微一笑：“天很黑，記得注意安全。”
“我又不是女人，還怕天黑不成？”王巍然哈哈一笑。
姚可可微笑的點了點頭，放開王巍然的手，轉過身，視若無睹的從陸照川身邊再次經過，回到房間，再次合上了門。
王巍然一直目送姚可可回到房間，關了門之後纔將得意洋洋的視線投在了陸照川身上。
“哎呀，這不是陸大少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怎麼不進去坐坐？”
王巍然看着一臉沉寂的陸照川，心裏別提多暢快了。
陸照川淡漠的掃了眼王巍然，深邃的瞳孔愈發下沉，帶着些許冷意。
“哦，對了，你不是不想進去，而是被可可給趕出來了對吧，你瞧我這記性。”王巍然暗惱似的拍了拍腦門
“你說夠了嗎？”
陸照川淡淡說道，聲音十分冷漠，聽不出任何感情。
“說夠？怎麼可能說的夠？”王巍然纔不喫陸照川這一套，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然後才感慨般的開口，“我只是想表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陸照川啊陸照川，你也有今天，哼哼。”
說完，他也不理會陸照川的反應，一邊暢快的笑，一邊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陸照川看着王巍然漸行漸遠的身影，眼神也越來越冷，最終，視線重新移回冰冷的大門處，再次沉了下來。
“姐姐，他還在哪裏站着耶，我們真不給他開下門嗎？”
趙曉默拉開窗簾，看着路燈下挺拔依舊的身影，有些不忍的看着姚可可。
就算是夏夜，過了時間，外面的空氣也是非常寒冷的。
窗縫間偶爾透出的涼風接觸到她手腕的肌膚，忍不住向衣服裏縮了縮。
“不用管他。”姚可可拿着抹布的手頓了頓，繼續收拾着桌子，完全沒有靠近窗戶片刻的意思。
趙曉默看到姚可可這副姿態，又忍不住擔憂的看了眼窗外的陸照川，無奈的嘆了口氣，重新合上窗簾。
姚可可弓着身子擦着桌子，清淡的星眸中微微閃爍着複雜。
夜裏……
睿睿看着身旁母親沉睡的側顏，小臉上微微有些掙扎，籌措了好一會，才悄悄將姚可可的手從身上拿下，悄悄的跳下牀，走出房間。
幾乎在房間門剛剛合上的時候，姚可可就睜開了眼，低不可聞的嘆息聲從黑暗的房間中響起，她也悄悄走下牀，拉開了一條微不可見的細縫。
細縫中，睿睿踩着拖鞋，躡手躡腳的打開門，消失在客廳之中。
陸照川沉默的看着突然走出的睿睿，和自己像極了面龐在他深邃的瞳孔中微微晃動，面色漸漸緩和下來。
睿睿擡着頭看着面前的這個人，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路燈的光芒。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蚊蟲揮舞翅膀所發出的細小聲音迴盪在這靜謐的夜空下。
不知過了多久，睿睿才率先打破這股沉悶，“你還不走嗎？”
“不會走的。”
陸照川的眼神很複雜，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縮兩下，想要去觸碰他的臉蛋，卻彷彿壓着千斤重擔，始終難以擡起。
“我媽媽說過你，你是她的同事，你們以前認識？”
睿睿也看着這張和自己7分相似的面龐，心裏更加確認了某些東西。
“認識。”
陸照川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這麼細緻的打量着睿睿，眼睛有點像自己，面龐卻有幾絲姚可可的柔和。
睿睿臉上突然飛快的閃過一道厭惡，他突然發現，他也寧可母親口中的父親的確死了，而不是這樣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可是一想到姚可可一直以來形影單隻的模樣，這股厭惡，又重新收了回去。
比起一個有爸爸，他更希望母親身邊有一個人可以分擔些什麼……
陸照川沒放過那一閃而逝的表情變化，目光變得更加複雜，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他忽略很久，或者說下意識不願意去想的事情。
姚可可的能力很強，他很欣賞。只是以前，卻從未想過，她現在的能力，是如何鍛煉出來的……
“你知道一個叫慕容的人嗎？”睿睿從陸照川沉寂的面龐上什麼也看不出，眼中有些失望，於是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