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失態了。”她立刻轉過身，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只是聲音中的顫抖和話語中的哽咽，怎麼也掩藏不住。
陸照川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眼中微微一痛。
他下意識的想要重新將這道清瘦的身體擁入懷中，可是腦中下意識的回想起姚可可剛剛的話，手卻彷彿千斤重般，怎麼也擡不起來。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沉默了很久，即便肚子裏有無數的道歉的話和解釋的話，最終到嘴邊，只能露出這麼一句。
姚可可背對着陸照川，淺色的脣線挑了一挑，卻是有些不大在意。
他上一次沒有對自己伸出援手，她又怎麼能相信再沒有下一次呢？
雖然這樣說很沒出息，不過無論是陸家，還是陳家，她一個形影單隻的弱女子，永遠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她能做什麼呢？
她仔細想了想，可能到最後她能做的還是隻有帶着睿睿離開，離的越遠越好……
明明口頭上是那麼強硬，其實她的心裏，早就已經認輸了。
姚可可俏麗的面頰上閃過一道蒼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寒冷的緣故，冷的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說實話，如果陸宏峯真要動手，她能帶着睿睿走，說不定都是一種奢望……
弱小就是原罪，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
她忍不住想起了昭君出塞的故事，從古至今，女人從來沒有真正意義的決定過自己的命運。
看似美好的故事，誰又能理解王昭君當時的感受呢？
一步一步離開生她養她的土地，隻身遠赴漠北，以己度人，她覺得那個時候的她，肯定和她是一樣的，滿眼都是絕望和悲涼。
“不會再有下次了。”
陸照川的手忽然落在她的肩上，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衫傳進身體，讓她通涼的身體多了分暖意。
陸照川的話說的很堅定，她也聽出了他語氣裏的決心，只不過，如今的她，又要用什麼來相信他呢？
她相信她能從陳家手裏保護住她，但是她該怎麼相信他能從陸宏峯手裏保護住她呢？
“其實我是不是很沒用？”她驀地轉過頭，看着陸照川沉寂的面孔，露出一個十分清淡的笑。
只是這笑，落在陸照川眼中，卻微微顯的有些淒涼，涼的他遍體生寒。
“不是你沒用，是我沒有用。”
陸照川微微嘆了口氣，稍稍向前，和姚可可又拉近了些距離，聲音忽然沉了下來，“上一次是我顧慮太多，沒什麼好解釋的，但是我發誓，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斬釘截鐵，立地有聲！
姚可可的表情微微有些錯愕，看着陸照川認真嚴肅的面孔，心裏有一種萬種感覺，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能微微別過頭，不敢看他。
她低聲說着，但是話沒說完，眼前的光芒忽然黑了下去，一股濃濃的氣壓撲面而來，嚇得她情不自禁後退一步。
陸照川步步緊逼，胸口幾乎都和她貼在了一起，聲音中夾着一絲懊惱，“從現在起，你記住，照顧你纔是我的本分！”
姚可可擡起頭，怔怔的看着忽然咬起牙來的陸照川，忽然有些慌張。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我無法彌補，所以我只想對你說，我會用接下來的日子證明我自己！”
陸照川一步一步壓迫着姚可可向後退去，到最後，姚可可甚至不得不用雙臂擋在陸照川的胸上，背後也輕輕撞在冰冷的電線杆上，可陸照川壓迫依舊沒有減少。
“就像你前面說的，我已經不像是以前的那個我了，但這僅僅是因爲你！因爲你在我面前，我纔會這樣！你無法明白，再見到你時，我在那一刻的驚喜！”
“所以我想加倍對你好，想要感動你，想要讓你明白我的心！想着這樣的我，你會不會喜歡！我知道你外表柔弱實則性格強硬，所以不想用更強硬的一面壓迫你！”
“但是面對你一次次的冷漠無情，又怎麼也壓不住心裏的憤怒和悵然，所以才變得如此不倫不類！是不是像個小丑？”
姚可可看着因爲光線被阻擋，而看不清表情的陸照川，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心裏卻涌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他一直是這樣想的……所以她才覺得他很不自然……
“我不是很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是我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喜歡你說話的樣子，也喜歡你安靜看書的樣子！”
“你剛剛說，你的模樣很丟人，我不這麼想。你的表現很正常，我真的很喜歡，你就應該這樣怨恨我，來怪我，因爲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你是我的女人，我有保護你的義務和職責！如果你不怨恨我的話，才證明我是那麼的失敗！哪怕你剛剛說的只是氣話，我也願意相信，至少我在你心裏是那麼一點地位！”
陸照川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話語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多過，繼續說道——
“你可能已經忘了很小很小時候在古林風味你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吧，也是那一天，你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就是在那一天，像是第一次吸食毒品，從此閒得越來越深，最終欲罷不能。
姚可可聽到這裏微微一怔，望向陸照川的眼中也生出了幾許迷茫。
雖然過去了許久，但是她還是依稀記得起，那是一個下雨天，他和她站在走廊避雨……
自己，究竟怎麼給他留下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