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覃盎然下了樓梯,於秋意退回家裏,如覃盎然所叮囑的,從裏面落了鎖。再之後,沒有片刻停歇的跑進了她的房間。

    抽屜抽屜……片刻後,於秋意望着眼前的嶄新手機,驀地紅了眼圈。

    於秋意拿過覃盎然的手機,知道眼前的手機跟覃盎然那個是同款,只是一黑一白的差別。

    可以不用嗎?可以的。但是怎麼辦?她做不到拒絕,也不想拒絕。

    看着貼在手機屏幕上的便籤紙,於秋意的眼淚悄然落下,越哭越兇,直至洶涌氾濫。

    覃盎然的標籤很簡單,只有一句話:“敢不用,你死定了!!!”

    一丁點也不溫柔的話語,卻是讓於秋意暖了心。

    從前世回來,於秋意怎麼可能不會用手機?就在今年五一,那個名爲“繼父”的男人,就會送她一部市面上最新款的粉色手機。

    抿抿嘴,於秋意輕輕將嘴脣印在了手中的白色手機上。比起曾經那個讓她一度歡喜雀躍到夜裏睡不着覺的粉色手機,現在的她,只願意收下來自覃盎然的心意。

    打開手機,毫不意外,於秋意看到了存在電話簿的三個號碼。第一個號碼,於秋意至今都牢記在心,倒背如流,是覃盎然的。另外兩個陌生號碼,則是趙晨和錢峯的。

    頓了頓,於秋意按下了第一個號碼的撥打鍵。

    電話那段接的很快,頃刻間就傳來了覃盎然不怎麼友好的聲音:“幹嘛?”

    “謝謝。”於秋意的話語很輕,臉上滿是洋溢着的幸福笑容。

    她是真的很感激覃盎然。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放棄她,沒有將她遠遠的推開。

    “我是看你可憐,自己孤零零的住在那個屋子裏,怕你哪天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純粹是同情心、憐憫心,偶爾的善心之舉。你不許胡思亂想、隨便自信代入不該有的情緒和幻想,知道吧?”早就料到於秋意肯定會打這通電話,覃盎然的說辭一套一套的,格外理直氣壯。

    “嗯,知道。”於秋意點點頭,沒有半點的駁斥和辯解,只是格外乖巧的應道。

    “這還差不多!”覃盎然滿意的哼了一聲,瞅了瞅四下無人,忽地揚高了嗓門,大聲訓斥道,“於秋意我告訴你,手機買給你,你就要記得用。別把它當擺設丟在家裏,又或者是根本就忘了還有這樣東西的存在。話費我給了交的絕對足夠你一年的開銷,你給我隨便打,不要把錢留在裏面生灰,記住了沒?”

    於秋意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有淚水滑落。但是她的嘴角,依然是越來越深的弧度。

    “嗯,我會用,一定會用。”於秋意此般說完,忽然又問道,“那覃盎然,我可以隨時隨地給你打電話嗎?”

    覃盎然很想問,沒事給他打什麼電話,他們一個星期有五天都要在學校面對面,哪來那麼多話要電話裏說?

    但是話到嘴邊,他還是沒好氣的吼道:“我不用睡覺的嗎?等我睡醒了纔可以打。你要是敢打擾我睡覺,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你睡覺的時候,我……”於秋意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小心翼翼的任性了一下下,“我可以給你發短信嗎?”

    這丫頭明顯就是纏上他了啊!覃盎然黑了黑臉,語氣越發惡劣了:“隨你便!反正你最好不要吵醒我,否則!”

    “嗯嗯,我保證不吵醒你。”得了覃盎然肯定的答覆,於秋意眨眨眼,心下登時就找到了歸處。

    她終於可以堂而皇之的確定覃盎然還活着這一事實的所在。不再是她自欺欺人的一時幻想,也不是她自我臆斷出來的癡迷假象。

    覃盎然,就實實在在的活在她周遭。在學校,她可以親眼看得見。離開學校,她可以永遠得到手機那一段的回答。

    於秋意終於掛斷電話,是好幾分鐘之後的事情。

    明明覃盎然的語氣不是那般的溫柔,可她就是願意聽。哪怕覃盎然是在訓斥她,她也甘願被覃盎然念。

    帶着輕鬆愉悅的心情,於秋意翻出了記事本。再然後,認認真真的開始列出了明天需要採辦的所有物品。

    趙晨說,覃盎然買的是空別墅,除了房子,什麼也沒有。

    所以她要想的、考慮的,需得更加全面、更加細緻纔行。

    因着前一天夜裏寫各種分類寫到太晚,於秋意次日難得睡了個小懶覺。當然,所謂的小懶覺也不過是從早上六點睡到了七點半,僅此而已。

    飛快起牀收拾好自己,做完早飯之後,於秋意纔拿起手機。

    按下撥打鍵的瞬間,於秋意又忍住了。

    以覃盎然的作息時間,現在肯定是還在睡覺。那麼,改發短信好了。

    天知道就在昨天晚上掛斷於秋意的那通電話之後,覃盎然就將短信提示音也換成了一首歌曲的鈴聲。

    於是乎,本該“滴滴”兩下就能解決的簡短短信提示聲,就變成了擾人清夢的歌曲鈴聲。

    覃盎然是帶着起牀氣從枕頭下面摸出的手機,打開一看,果不其然,這個時間段就只有於秋意這個白癡纔會找他!

    喊他過去她家裏喫早餐?他家這麼有錢,會連頓早飯都沒得喫?覃盎然冷哼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

    認真梳洗完,覃盎然拎着昨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下了樓。

    覃家很有錢。不過屬於覃盎然的早餐……

    “咦?盎然今天居然起的這麼早?真是抱歉,因爲不知道盎然要起牀,媽媽都沒讓阿姨給你準備早餐。這樣吧,盎然等等好不好?媽媽這就讓阿姨給你燉個湯?不需要太長時間,半個小時就……”見到覃盎然下樓,張莉是真的愕然了。不過瞬間之後,她就找到了聲音。

    “老頭子,我搬出去住。”充耳不聞張莉矯揉造作的嗓音,覃盎然丟下這麼一句話,照直走向了大門口。

    覃豪還沒來得及接話,張莉就滿是愧疚的哭了起來。

    “老公,盎然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會這麼早起牀。他平時都是睡到很晚才起牀的。要是早知道他會生氣,我就是自己的早飯不喫,也要讓出來給他喫纔是啊!”同樣是哭,張莉跟於秋意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哭法。

    於秋意從來都是隻掉眼淚,不吭聲、也不說話。但是張莉,向來貫徹雷聲大雨點小,比起眼淚,她嘴裏的話永遠都是最多的。

    今天這樣一個早晨,張莉仍是沒能脫離俗套,延續了平時的一貫作風。

    覃盎然是不喫張莉這一套的。不過很可惜,覃豪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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