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稱呼,覃盎然轉過頭,看向正收拾各種禮物的於秋意:“你確定不喊我一聲?”

    於秋意的臉色瞬間就黑了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覃盎然,一聲不吭的將各種特產盡數分門別類的擺好。

    覃盎然也不是真的想要於秋意喊他叔叔,隨意一句調侃之後,就不再多說了。轉過頭,繼續看電視。

    客廳裏因着堆放了各種禮物,委實顯得有些亂。可偏生又因爲裏面的覃盎然和於秋意,顯得格外有生活氣息,甚是融洽。

    就在這個時候,於秋意家的門鈴被人摁響了。

    於秋意在忙,自然是覃盎然起身去開門了。

    然而門一打開,覃盎然還沒說話,外面就傳來了質問聲。

    “你怎麼會在我家?”于晴這一個星期過得很是不好。打於秋意的電話,於秋意又不接聽。最終,還是親自找上門來。

    本以爲開門的人會是於秋意,卻沒想到會是覃盎然。于晴的臉色變了又變,語氣陡然間就冷了下來。

    “你家?阿姨弄錯什麼了吧!哪有人回自個家還要摁門鈴的?”覃盎然嗤笑一聲,意有所指的說道。

    于晴本就難看的臉色轉瞬間越發不好看了。她自然想要拿鑰匙開門,可她手裏的鑰匙根本就用不了。於秋意,是真的揹着她悄悄換了門鎖。

    深吸一口氣,于晴努力按耐下煩躁的心情,皺了皺眉:“不管怎麼說,這裏是我家。你是不是先請離開?”

    “我的朋友、我請來家裏的客人,爲什麼要離開?”於秋意是在聽到于晴的聲音之後,才走出來的。剛一走近就聽到于晴在趕覃盎然走,瞬間就怒了。

    見到於秋意出來,于晴煩亂的心情當即更甚了。

    於秋意已經不是第一次爲了覃盎然,跟她對着幹。任憑於秋意這樣下去,于晴冷下臉,堅決不能接受。

    “秋意,咱們母女好好談談。”極爲少有的,于晴拿出了命令的語氣。同時,也在末尾着重強調道,“只有我們兩人,不要有第三人在場。”

    “沒什麼好談的。”于晴篤定於秋意會爲了她趕走覃盎然,卻沒想到,於秋意根本沒打算跟她好好談。

    “怎麼會沒有談的?你在學校是不是做了什麼?你都跟誰說了你跟昊昊的關係,又是怎樣害昊昊被流言蜚語圍繞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媽媽的立場會很尷尬?你吳叔叔那邊,你讓媽媽怎麼交代?還有昊昊媽媽那邊,如若不是你的所作所爲,媽媽根本不需要矮人一頭……”于晴一股腦的發泄着這些天她的憋屈和怒火。這一刻,她忘記了於秋意是她的女兒,忘記了於秋意曾經的乖巧和懂事。她只想要讓於秋意知道,她的爲難處境,甚至不惜將於秋意視爲了敵人。

    “所以呢?”打斷于晴的滔滔不絕,於秋意的臉上滿是不以爲然,“所以你跑來這裏是想要做什麼?給我一巴掌?押着我去給他們道歉?”

    “於秋意!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你的教養呢?媽媽這些年以來對你的苦心教導和栽培,你都忘了嗎?”于晴最怕的,就是於秋意學壞。她一個人那麼辛苦的將於秋意帶大,決計不是想要於秋意學壞的。

    “那媽媽你呢?你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你曾經說過,哪怕是隻有我,你也可以笑着活下去。你曾經答應過我,你嫁給吳槐之後,就不會再幹涉我的任何事。你還答應過我,不會欺騙我、不會瞞着我!”面對于晴的指控,於秋意也不是無言以對,無從計較和反駁,“但是事實上,媽媽你一樣也沒有做到。你不再信任我,也不再將我視爲你的親人和家人。在我和外人之間,你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外人。是你先背棄了我,不是我拋棄了你!”

    於秋意的語氣很是決裂,帶着刻骨的寒意和冷意,只刺得於晴眼睛發酸,喉嚨發澀。

    “我……”于晴張張嘴,竟是發現,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覃盎然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不說話,是因着於秋意的表現沒有讓他失望。不離開,則是以防萬一。

    如若他前腳走了,於秋意後腳就被欺負了怎麼辦?在被欺負這種事上,於秋意簡直可以成爲鼻祖了。

    是以,覃盎然一丁點也不放心。

    “媽媽,難道我們就不能互不打擾嗎?你有了新的丈夫、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我祝福你,也不去打攪你,這還不夠嗎?你一而再的跑回來找我,每每都是訓斥和責難。你會傷心,我難道就不會難過嗎?我們母女之間的情分,究竟已經被媽媽你親手毀成什麼樣子,你難道就真的一丁點也沒察覺到,沒有感覺到嗎?”於秋意已經不是第一次跟于晴劃清界限了。然而,于晴每次都反悔,而於秋意,也因着前世對於晴的愧疚屢次妥協。

    只是這一次,於秋意不想要再給於晴傷害她的機會。有些事情,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真要放任到最後,她會傷心,于晴必然也會很是煎熬。

    所以,還是趁早說清楚吧!不對彼此抱有不該有的期望,也就不會受傷了。

    于晴感覺到了,也察覺到了。正是因爲感覺到、察覺到,她纔會更加慌了陣腳,纔會迫切想要將於秋意拉回來。

    然而,於秋意沒有打算繼續給她更多的機會。而於晴自己,也早已經錯過了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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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於秋意和于晴兩人,一個站在門裏,一個站在門外,隔着一道線,卻咫尺天涯。

    “秋意,媽媽不是……”好半天后,于晴終於開口,語氣卻是恢復了以往的溫和,更甚至還帶上了絲絲小心翼翼。

    “沒什麼好說的。”搖搖頭,於秋意極爲堅決的拒絕了于晴的繼續說下去,“不過有一件事情,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必須澄清。我沒有在學校搬弄是非,我跟周昊是兄妹的事情,是周昊自己說給班上同學聽,這才傳開的。還有,之前吳叔叔特意跑到學校,又是站在教室走廊找我和周昊,又是跑去辦公室跟我們班主任說明情況、更換家長聯繫方式……這些事情,樁樁件件,是我能左右的嗎?是我能攛掇唆使的嗎?”

    伴隨着於秋意的話語,于晴越發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她不是不相信,她只是……

    只是什麼?連於晴自己都找不到更好的說辭。

    說到底,她之前確實一直都沒有相信於秋意,也沒有真正分析過這內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于晴就給於秋意定了罪。只因爲,周小娟隨隨便便的那麼一句話。

    想到這裏,于晴莫名就有些愧疚,很是艱難的想要表達,卻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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