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不該在於秋意面前說覃盎然不好的。因着不瞭解於秋意對覃盎然是何其的看重,張莉毫不客氣就抹黑起了覃盎然。

    而張莉此般作爲導致的結果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於秋意打斷了。

    “阿姨,覃盎然很好。”於秋意辯解的話語並不多,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愣是噎的張莉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確實,張莉承認,在於秋意沒有跟覃盎然鬧彆扭的前提下,突然找上於秋意說覃盎然的不好,於秋意肯定沒辦法輕易接受。

    但是,張莉在意的,是覃盎然在於秋意的幫助下,會不會變得越發好。

    而今覃盎然還只是高二年級,如果沒有了於秋意的幫忙,覃盎然很快就會再度回到從前的狀態。別說年級第一名了,覃盎然的高中能不能順利畢業,都還是懸念。

    爲了徹底將覃盎然打趴在地上,也爲了不給覃盎然更多的出頭機會,張莉的時間不多,這才貿貿然找上了於秋意。

    “秋意。”一臉正色的看着於秋意,張莉的語氣頗爲語重心長,“你是不是不知道覃盎然以前是什麼樣子?在你認識他之前,在你還沒轉學到青州一中之前,覃盎然他一直都不是什麼好學生。學習成績差也就算了,他還每天放學都去外面打架,從來不會按時回家。他……他的男女關係也不是那麼的簡單。我就親眼看過他跟好幾個太妹女生勾肩搭背,極爲親熱……”

    張莉還待繼續賣力抹黑覃盎然,卻見於秋意忽然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調至錄音鍵,對準了她。而方纔她後面那幾句話,就這樣被於秋意錄音成功了。

    “秋,秋意!你這是做什麼?”但凡換個場合,張莉都肯定是要跳腳責罵的。可此刻她還想勸服於秋意儘快離開覃盎然,不能撕破臉皮。所以,她只能忍,必須忍。

    “錄音啊!阿姨你說的這些話,如果是真的,我是一定要跟覃盎然當面對峙的。”於秋意說的煞有其事,完了還不忘催促張莉道,“阿姨你別停,繼續說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對覃盎然的瞭解居然這樣少。有阿姨提醒我,我就不怕被覃盎然欺騙了。”

    “這……”不可否認,於秋意說的,正是張莉的真正打算,也是今天來找於秋意的目的所在。可,張莉說的都是假話,全部都是亂編亂造的。

    如果真的被於秋意錄音成功,再跑去跟覃盎然對峙,張莉已經可以想象得到,覃豪即將對她是什麼臉色了。

    就算覃豪現在下定決心要將財產都留給覃盎然,可覃豪正值中年,覃盎然又還小……張莉不怕沒有時間扭轉局面。此刻她最擔心的,還是覃盎然會變得更好。

    所以,在不得罪、不惹惱覃豪的前提下,張莉要的是徹底把覃盎然毀掉。

    於是,纔有了她來找於秋意的舉動。但這絕不意味着,張莉打算把自己也搭進去。

    那麼,於秋意想要錄音,是絕對不可以,也不被准許的!

    “秋意啊,阿姨把你當自己人,才實話跟你說的。可是,你應該也知道,阿姨不是盎然的親媽,是後媽。盎然本來就跟我不親,要是聽到你這段錄音,盎然肯定會更加討厭我這個後媽的。”帶着幾分尷尬和無奈,張莉輕輕搖搖頭,臉上盡是爲難的神色,“都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但是反過來說,後媽又哪裏是好當的?丁點做的不對,就會遭到埋怨和仇恨。這不,阿姨和盎然的關係就這樣越來越差,到現在都還沒緩和。”

    張莉很是用心的斟酌着措辭,生怕於秋意聽得不夠仔細,還特意再三強調了好幾遍,她和覃盎然的關係不怎麼好,她這個後媽是真的很難做。

    不過,於秋意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着張莉:“那阿姨爲什麼要來找我呢?是想要告知我真相,讓我跟覃盎然分手?我們分手,對阿姨有什麼好處嗎?”

    被於秋意問住,張莉連忙搖頭,乾笑着擺擺手:“秋意千萬別誤會。阿姨不是來讓你跟盎然分手的。阿姨只是覺得,身爲長輩,應當適時的提醒你們這些孩子不要犯錯。免得日後長大成人,再回過頭來想起現在,會覺得懊悔不值,受到了欺騙。”

    “原來是這樣。”於秋意也不跟張莉辯解,更加沒打算戳穿張莉漏洞百出的說辭,只是點點頭,手機繼續對準了張莉,“那就感謝阿姨的用心了。不過有關覃盎然的事情,我還是想要多聽阿姨講講。畢竟如果阿姨不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張莉再度啞口無言。不是不想說,也不是沒話可說,只是……視線落在於秋意依舊錄着音的手機上,張莉不得不斟酌措辭,甚至不敢隨便開口了。

    “阿姨?”見張莉不再開口,於秋意詫異的喊了一聲。表情極爲無辜,語氣也甚是真誠。就好像,絲毫沒有看出張莉的險惡居心。

    張莉的臉色差點沒控制住,泛起了白。還

    好,她心理素質慣常好。面對於秋意這個麼“傻白甜”,張莉自認手段高明,絲毫不懼怕會露出哪怕半點的破綻。

    深吸一口氣,張莉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不就是說覃盎然的壞話嗎?她還能認輸不成?她就不信,真等覃盎然和於秋意鬧甭了,於秋意會把這段錄音傳給覃盎然當證據。

    更何況,就算於秋意真的把這段錄音傳給了覃盎然,覃盎然頂多也就是拿着錄音來跟她對峙。總不至於,覃盎然還會真的閒着沒事,將錄音拿去給覃豪聽吧?

    秉持着心裏的那點僥倖,張莉豁出去了,各種話語不管真實不真實,一股腦的全部說給了於秋意聽。

    於是接下來,於秋意就靜靜的坐着未動,神色不變的聽着張莉以各種虛假難聽話污衊着覃盎然的人品。而擺在她面前的手機,也忠實的將張莉的所有話語都一字不漏的全部記錄了下來。

    “好的。謝謝阿姨這麼多的講述。我會認真考慮這件事的。”終於等到張莉把話說完,於秋意收起手機,起身離開。

    “哦哦,好的。”張莉其實有些懵。她本以爲,等到她說完了,於秋意肯定會氣的怒起,再不然也是語氣激動的跟她確定事情的真實性。

    但是,於秋意的反應極爲的平靜和冷淡。就好像冷眼旁觀了一出大戲,聽完就拍拍屁股,打算起身走人。

    反之,她這個唱了好半天戲,嗓子都要沙啞的人,卻變成了無人問津的跳樑小醜?

    於秋意是故意的吧?仔細打量着於秋意的神色,張莉又覺得,不像。

    於秋意一個小丫頭,還能騙得了她?如果真要是這樣,張莉只會覺得,她過於小看她自己了。

    既然不打算高看於秋意,那麼,張莉撇撇嘴,就不多作猜想,放了於秋意離去。

    反正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相信於秋意就算沒有全部相信,也肯定會受到影響。

    那麼緊接下來,她需要做的,就是靜待覃盎然和於秋意吵架,然後分手了。

    沒有了於秋意在一旁督促,張莉決計不相信覃盎然有能夠翻天覆雨的本事和能耐。

    等到覃盎然再度變回之前那個小混混,張莉就不相信,覃豪還會一味將希望都放在覃盎然的身上。

    張莉想的很完美,也很美好。然而事情的走向,卻註定了不可能讓她如願。

    從於秋意的手中接過手機,聽着那一長段的錄音,覃盎然只覺得諷刺又好笑。

    張莉是把他們都當成三歲小孩子在肆意糊弄嗎?難道他和於秋意瞧着就那麼的傻?已經到了智商堪憂的地步?

    不過,既然張莉如此賣力演出了,他們若是不稍微配合一下,豈不是太對不起觀衆了?

    嗤笑一聲,覃盎然拿着於秋意的手機,去找了覃豪。

    張莉肯定覺得,他不會、也沒必要將這段錄音放給覃豪聽。可是,他也沒義務幫張莉遮着掩着,維持美好的虛假形象,不是嗎?

    覃豪的臉色直接就漲成了鐵青,拍着桌子只差沒把所有的文件都給掀了。

    張莉這是什麼意思?見不得覃盎然好是不是?

    好,很好。既然張莉見不得覃盎然好,他就非要讓覃盎然過的比誰都好!

    心頭一口惡氣涌上來,覃豪大手一揮,當着覃盎然的面,撥給了於秋意覃氏集團百分之三的股份當賠禮!

    等到張莉聽聞此事,徹底就傻眼了。

    什麼叫賠禮?因爲於秋意跟覃盎然鬧脾氣,覃豪幫着賠禮道歉,還白搭上了百分之三的公司股份?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不答應。

    那些股份應該是她的,是她家洲洲的。再不然,給美美那丫頭也行。怎麼可以白送給於秋意?

    於秋意算什麼玩意兒?算什麼東西?就算是覃盎然的女朋友,又不是已經結了婚的老婆,根本沒資格得到覃氏集團的股份!

    張莉越想越生氣,越生氣的同時,也越發的後悔。

    早知道,她就不去找於秋意說那些話了。她哪裏能想到,她一番長篇大論出去,沒能成功將於秋意從覃盎然身邊弄走,卻白送給了於秋意百分之三的覃氏股份?

    簡直是不可理喻!覃豪一定是瘋了,覃盎然一定是被於秋意那丫頭迷得七葷八素,根本就忘了自己姓什麼。

    不行,她還是得去找於秋意。就算不能讓於秋意跟覃盎然分手,她也得讓於秋意乖乖將這百分之三的股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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