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耳搔腮的在原地轉了會圈,孫悟空忽然跺腳:“不行,那死貓剛剛無視俺老孫的仇還沒報,俺老孫得去把它逮回來纔行。”
“不用去了,現在的寅月已經不是當初的它了。”伸手拉住想去追寅月的孫悟空,唐僧微笑着說。
“可……唉!”孫悟空想說什麼,可對上唐僧充滿堅決和另一種奇怪情緒的雙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口。到最後,只能氣的在原地直跺腳了。
“良人(師傅)……”
發現了唐僧和平時的不同,伊人和朱冷幽都欲言又止。唐僧對她們回以一笑,示意自己無事。
接着,唐僧來到了墨星身邊。入神似的盯着墨星的臉好一會,他才蹲身將其擁入了懷中。
他說:“小黑,我能麻煩你件事嗎?”
察覺到了什麼,墨星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仰臉看着滿臉溫柔的唐僧,她忽然哭了出來:“不要,唐僧。嗚嗚,求求你,嗚嗚……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不要。”
“傻瓜,你這麼笨,我怎麼可能丟下你嘛。”
“我說了,只是有件事想麻煩小黑你呢。”用手一點點拭去墨星臉上的淚水,唐僧溫柔的道:“而且這個地方,很讓小黑你害怕吧?”
淚水流的越發洶涌,墨星使勁搖頭:“不要,嗚嗚,求求你不要。”
墨星試圖掙開唐僧的懷抱,然後起身,卻發現渾身戰慄的自己根本做不到,她悲慟大哭:“不要啊唐僧,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啊……”
“真是的,你這個笨蛋一點都不會騙人呢。”
緊緊擁住墨星,一手放在她背上,一手放在她脖子後,唐僧便將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膛,他無奈道:“而且已經說了兩次,我沒想丟下你啊。”
墨星哽咽着說不出話,只能一個勁的哭,溫熱的淚水透進唐僧的衣裳,在接觸他胸膛的瞬間變的冰涼透骨。
冰冷的感覺讓唐僧聲音頓了頓:“……可是寅月,我果然還是放心不下那隻笨貓自己一個人亂跑呢。所以墨星,我能拜託你,拜託你去照顧它嗎?”
“唐僧……求求你……不要,不要丟下我……”
唐僧未答,聲音越發輕柔:“當初你說過,與我同行是爲了不想孤獨。去找寅月吧,有它陪着你,你是不會再孤獨的。”
“嗚嗚,唐僧……”
“如果不行,那就去大唐的長安或者五莊觀吧。你以前的朋友,那個貪財的女主持在長安,帶着我的話去長安城找一個叫江流兒的女孩,她會照顧你,帶你找到你的那個老朋友的。還有五莊觀,在五莊觀的時候,你和清風不是玩的很好嗎?那裏也有很多人,有她們在,你也不會再是自己一個人。”
將懷中哭的連聲音都開始沙啞的墨星擁的更加緊,唐僧努力讓自己脣角上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並且語氣輕快起來:“那麼寅月就拜託你了,墨……星。”
“嗚嗚……”墨星沒回應,但一直搖頭,顯然根本不想答應。
“要聽話!”口吻微微強硬,唐僧雙手摁住墨星的肩膀將她從自己懷中脫離。唐僧盯住墨星像兔子一樣紅彤彤的雙眼,認真道:“當初你說過,上路之後全都聽我的,難道忘了嗎?”
看着墨星跑走的背影,唐僧手下意識擡起,嘴脣微動彷彿想說什麼,但最終,他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就放下了手在行李邊上坐下,獨自嘆息搖頭。
氣氛有點怪,因爲唐僧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能夠理解唐僧爲何要將墨星趕走,也無法理解之前墨星和寅月爲什麼會有那般恐懼的表現。
雖說唐僧剛纔只是讓墨星去找寅月,但迦、沙曼華,孫悟空、伊人、朱冷幽乃至風舞兒和跑掉的墨星,她們全都聽出來了唐僧其實是在趕人。去五莊觀也好,去大唐的長安也好,可就是沒有帶着寅月回來,然後再一起繼續上路的選項。
孫悟空眺望白骨嶺外的方向;朱冷幽低頭把玩着胸前的鏡子,看着其中映照出的影子發呆;而伊人,則是用手指無意識擺弄着自己胸前的秀髮。
好一會,三人幾乎是同時看向唐僧,然後問道:“師傅(良人),你爲何要把墨星和寅月趕走啊?”
“不是趕走,只是……她們已經不適合繼續上西天取經了。”低着頭,唐僧咧着嘴笑:“走了好幾年,到西天靈山的路卻連一半的一半都還沒走完。但我們路上遇上了什麼?那兩個女佛已經忘了嗎?還有風舞兒……”
擡頭看了眼風舞兒,讓她不自然的後退兩步說了句“白骨嶺還沒走完,可別想敢我走。”這樣的話後,唐僧才嘆氣道:“剩下的路更長,遇到的仙佛會更多,遇到的妖魔也會更多。不是所有的仙佛都和眼冒金星一樣好說話,也不是所有的妖魔都很風舞兒一樣好欺負。”
太白好說話!?沙曼華忍不住瞅了唐僧兩眼。
老孃好欺負?!風舞兒橫眉豎眼的瞪着唐僧。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太危險了。”一連道了三句太危險,唐僧長長吐了口氣:“況且寅月和墨星本就不是取經人,所以還是讓她們離開好了。”
孫悟空很是不滿:“這也未免太兒戲了吧?只是危險而已,墨星又不弱,寅月也有俺老孫和冷幽、伊人保護,幹嘛還要這樣做啊。”
“保護?”歪頭看着孫悟空,唐僧左眼角高挑,右眼瞼卻半眯起來,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嘲諷表情:“悟空,你能保護的了她們一時,但能保護的了她們一輩子嗎?”
孫悟空愣了愣,想說能,但卻發現自己啞口無言,因爲她——不能!
“是的,你不能。”收斂起那個嘲諷意味十足的表情,唐僧平靜的道:“所以她們必須靠自己。”
孫悟空忍不住反駁:“可師傅你沒給她們靠自己的機會啊。”
“我給了,並且我以爲她們能行。但她們的表現告訴我,她們不行。或許是我太刻意,或許是我太過分,但連恐懼都無法戰勝,接下來的路她們也不適合在繼續跟着了。”
平靜的說完,唐僧便站起身,拄着錫杖來到了沙曼華身邊,然後對她點了點頭:“寅月不在了,接下來的路,我揹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