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十國帝王 >章十七 故佈疑陣引人亂(中)
    眼看着桃夭夭逃走,李從璟覺得再將她叫回來的可能性應該不大,所以他叫了莫離、杜千書過來,與他們商討一些有必要在此時商議的事。? ?

    將耶律敏遇刺的後續發現給兩人說了,包括桃夭夭懷疑此事是耶律倍所爲的細節,臨了李從璟道:“因爲認定刺客是耶律德光所派,耶律敏此時必定恨極了耶律德光——可能我也被殃及池魚了,而耶律德光爲確定耶律敏屆時會與他同一戰線,必會遣人來與耶律敏接頭,恐怕到時情況有些不容樂觀。”

    “耶律德光派來的人會在耶律敏那裏碰壁,幾乎已是可以認定的事,時間太倉促,此事恐怕來不及改變了,算算時間,耶律德光的人應當也到西樓了。”杜千書琢磨道。

    莫離認同杜千書的分析,不過他並不像杜千書那般面色沉重,搖着摺扇道:“便是耶律德光在耶律敏那裏碰了壁,他舉事的計劃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耶律敏遇刺之事的詳情,他也不難知曉,應該能理解耶律敏此時對他的態度。”

    “此事的關鍵在兩點,首先,雖說幕後主使是耶律倍,應該**不離十,但也需要確認。”這是李從璟行事的縝密之處,雖然從道理上講,栽贓耶律德光、引起耶律敏和耶律德光仇恨對立的人,耶律倍嫌疑最大,但也不排除別有用心者從中搗鬼的可能性,雖然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從璟繼續道:“其次,必須要儘快消除耶律敏對耶律德光的仇視,讓事情回到我們原定的軌跡上來,這就需要我們揪出那名幕後主使,並且拿出能讓耶律敏信服的證據——這也正是難處所在。”

    “逃脫的三名射鵰手可有消息?”莫離問。

    “三名射鵰手逃得很快,且當時天色未明,追蹤起來頗有難度,至今還無消息。”李從璟搖搖頭。

    “那就難辦了,現場並無其它線索,若是追查不到射鵰手的蹤跡,唯一的線索就斷了。”杜千書嘆息。

    李從璟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棘手,許久才道:“此事只能靠軍情處,靠桃大當家了。???   要?? 看書  ”

    “說起桃大當家,方纔我看到她行色匆匆,頗爲慌張,不知是何緣故?”杜千書一臉疑惑的問,桃夭夭一向沉穩,漫不經心的外表下有一顆波瀾不驚的心,基本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態。

    李從璟略感尷尬,面對杜千書倍顯認真的目光,只能顧左右而言其他,“今天天色不錯,呵呵......”

    莫離立即秒懂,頓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嘖嘖道:“原來如此......”

    杜千書疑惑的看看莫離,又疑惑的看看李從璟,“什麼原來如此?殿下,桃大當家神色慌張,與天色不錯有關係?這不可能吧......”

    李從璟:“......”

    杜千書:“要不將桃大當家叫來,商議一下接下來軍情處的行動?”

    莫離:“......哈哈......”

    杜千書更疑惑了,“莫兄笑甚麼?”

    莫離:“沒甚麼......今天天色不錯,真是不錯啊,哈哈......”

    杜千書往屋外看了一眼,只見天空陰沉,遂認真道:“莫兄......何故睜眼說瞎話?”

    莫離笑得更歡,李從璟臉上繃不住了,索性把臉一沉,“爾等退下!”

    回宮城的路上,耶律倍心裏總是覺得怪怪的。

    照李從璟方纔的說法,來的路上他已讓盧龍軍做了準備,若是耶律倍膽敢背棄當初與大唐簽訂的協議,他便會讓盧龍軍北上來找契丹的麻煩,這是威脅,**裸的威脅。

    面對威脅,耶律倍自然是極爲惱怒的。

    但此時他臉上除卻憤怒之色,更多的卻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複雜。

    原本耶律敏今日遇刺,耶律倍打算好生去安撫一番,因臨時聽聞李從璟到了西樓,爲摸清對方的底細,他迫不及待去見了一面,如今歸來他自然還是要去見耶律敏的。

    耶律倍的到來並沒有讓北院如何折騰,甚至沒有鬧出多大動靜,因爲平日裏他本就常來的,作爲一個勤政且體恤羣臣的君王,耶律倍光顧北院的頻率,幾乎快趕得上去御書房了——當然,這句話是阿諛者對耶律倍的奉承。 ?

    兩人在北院裏緩步而行,因爲北院格局仿照幽州官衙,其後有供官吏歇息之處,假山湖水,遊廊曲橋,蓋在池中水上,可惜水裏並無金魚,差了一分生氣,耶律倍好言安慰了耶律敏一番,而後道:“若是覺着不舒服,可早些回去歇息。”

    “兄長不必擔心,敏兒沒甚麼大礙,如今西征在即,諸事皆在緊鑼密鼓準備,都需要盯着。”耶律敏落後耶律倍半步,神色跟池水一樣平靜。

    “爲兄只是擔心你太過勞累,傷着了身子。”耶律倍的語氣充滿關切,言談了半響,裝出輕描淡寫之色,“今日我去見了李從璟。”

    他感到耶律敏的腳步頓了頓,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是嗎?”耶律敏拂了一下鬢角的絲髮,“昨日敏兒也見過他。”

    “哦?”耶律倍很

    訝異的樣子,“你竟然已跟他見過了?”隨即又故作恍然,“倒也不奇怪,你與他畢竟是故交,他先去見你也屬正常。”

    耶律倍故意只說李從璟與耶律敏的舊日交情,而不提其它事,以此來表示對耶律敏的信任與毫無猜忌。

    “他這回突然來西樓,怕是與西征之事有關。”耶律敏接着道。

    “哦?他說了什麼?”耶律倍語氣輕鬆。

    “沒有明說,畢竟這般國家大事,他沒有對敏兒交底的道理,不過言語之間,他倒是想從我這裏打探一些消息。”耶律敏道。

    “敏兒當然也不會對他透露什麼,想從你這裏探我契丹的底,他的算盤可是打錯了。”耶律倍笑道,對耶律敏很有信心。

    耶律敏心頭隱隱作痛,耶律倍的信任讓她格外痛苦,那是愧疚的滋味。想到李從璟對她說的那些話,再聯繫今日的遭遇,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忍不住如實交代了,但話出口,還是換了內容,“多謝兄長信任。不知兄長今日他與相見,可有什麼收穫?”

    “他的謀劃看起來很美好,相用盧龍軍來威懾契丹,讓我不敢西征。”耶律倍笑容裏充滿戲謔,是很認真的在嘲諷李從璟,但他的眼角的餘光一直沒離開耶律敏的面龐,沒放過對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竭力想從那裏看出些什麼。

    “唐朝對草原一直就沒真正放心過,李從璟此人心機深沉,就更是如此,他有這番打算,倒也不足爲奇。”耶律敏嘴中說着這些話,心中是什麼滋味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夠體會,“不過這回他註定佔不到便宜,盧龍軍不北上倒罷了,若真敢意圖不軌,冒犯契丹,自有有他的苦頭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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