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衣夜行 >第九十六章、閻王寨的第一夜(一)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加上我一直感覺到睏意襲來,更是感覺到時間似乎是停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三個多小時以後,我正在與睏意的交戰之中敗下陣來,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的時候,突然聽到我的門外喫晚飯之前的那輕微的腳步聲又一次地響了起來!

    我一下子睏意全無,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着黑暗中的那扇房門。只見那房門後我貼上去的那道符籙開始發光,當然這種光是隻有我能夠看到的,這道符叫做陰陽鎖,意思是無論對鬼魂還是對活人都能夠有效果的一道符咒。

    此符貼在門窗之上,當鬼魂之類欲破門窗而入的話,它會將那鬼魂擊傷,如果是道行比較淺的鬼魂,則會一擊致死,威力還是不小的。而如果是人的話,那符籙就會發光,還會發出一種刺耳的聲音提醒屋內的人,當然這光線和聲音都是隻有下這道符籙的人自己才能夠看到和聽到的。

    我看到那門上的符籙開始發光,知道是有人在向我居住的房間靠近,我想到大黃牙在叫我去喫晚飯之前我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應該是同一個人,於是屏住呼吸,運氣意識力,想一看究竟。

    只聽到那人來到我的房間門口,站住不動了,似乎是在聽我房間裏的動靜。我用意識力查看,因爲距離較遠不是太清楚,似乎是個女人,這時候就見一截刀尖慢慢地從門閂處的門縫裏悄無聲息地伸了進來,十分精確地挑住了門閂,然後輕輕向上一挑,那門閂就開了,接着門就無聲無息地開了。

    我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在樑上的黑暗裏死死地盯着那無聲無息緩緩打開的屋門。

    隨着那屋門越開越大,一道慘白的光線從門縫裏透進來,原來今天晚上外面有月亮,我順着那打開的門縫向外看去,只見那天空中一輪圓月,但就像是隔了一層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楚,我暗叫一聲倒黴,竟然趕上這樣的毛月亮,看來今晚不是光是有神祕人造訪,估計也少不了厲鬼出沒了。

    好在我已經不是剛出道的毛頭小子了,雖然我現在孤身一人,還身處四川的大山裏這個叫閻王寨的陌生村落,但是我並沒有什麼害怕和擔心。我現在想的,就是如何能夠安然度過在這裏的兩晚,儘量不要出現任何的異常,然後能夠順利地離開這裏,不暴露我的身份。

    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氣,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只見那門開了半扇,天上的白毛月陰慘慘的光照進來,在黑暗的地上形成一片慘白的三角形,卻沒有看到門口有任何的人影!這種情形維持了大概兩分鐘,我都快要沉不住氣的時候,就見從那慘白的月光的黑影裏,慢慢地轉出一個人影來。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睜大了眼睛看去,想看清楚那人到底誰?只見那人站在門口的光線裏,在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黑影,只見那人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樣子的衣服,把全身上下都遮了個嚴實,看不到面目。不過我看出來了,那人絕對是個女人,而且肯定不是大黃牙的老婆,因爲我看到在門外的不遠處的黑暗裏,一個身材瘦弱,穿着寬鬆衣服的女人站在那裏,直直地看着我門口這個方向,而那女人,正是大黃牙的老婆!

    我不由得一陣驚訝,站在我門口的這個女人不是大黃牙的老婆,那她究竟是誰?難道,竟是她的女兒?可是大黃牙他說他女兒在外地讀書,暑假勤工儉學沒有回來的啊,難道是大黃牙給我撒了謊不成?我覺得不會是的,因爲我在遊歷的過程中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幫人算命什麼的,得益於那段時間的歷練,我對人的觀察有了很大的進步,跟陌生人交往很短時間我就能夠看出他的很多事,至於判斷他說的是真話和假話,這點我更加的非常擅長,百不失一。

    所以我敢肯定大黃牙肯定是沒有跟我說假話的,他一

    定是認爲她的女兒還在外地讀書,但是他的老婆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祕密我就不知道了。所以現在看到這個站在我門口的神祕女人,我猜想到沒準她真的是大黃牙的女兒也說不定。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家庭可真的就太不簡單了。

    我看着那站在我門口的“疑似大黃牙女兒”,只見她就那麼地站在那裏,半天都沒有動一下,似乎是在猶豫什麼一樣。就在我看得有點煩的時候,只聽到我牀上的窗戶那裏似乎傳來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只見站在門口的女人渾身一震,迅速地一把關上我的房門,又用刀尖不知怎麼弄了一下,門閂就閂好了,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門一關起,光線消失,房間又陷入黑暗,似乎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急忙用意識力去探查房門外的動靜,卻發現那神祕女人和原本站在門外遠處的大黃牙的老婆都竟然都消失不見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們走了就好,我現在根本不在乎她們想要幹什麼,只要能夠讓我平安地在這裏呆上兩個晚上,然後順利地離開這裏,哪怕他們在我門口站到天亮我都無所謂。但是話雖這麼說,我還是對剛纔發生的一幕感到很好奇,看來這個閻王寨真的是不簡單,而這個大黃牙的家裏一定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並且看起來似乎那個大黃牙是一直矇在鼓裏的。

    我又不由得想到了下午碰到的大黃牙老婆的二叔,也是個很奇怪的人。一個老知青,在別人都想盡辦法回城的回城,參軍的參軍,考大學的考大學的那個年代,他竟然留在這深山裏不走了,而且終身未娶,雖然這樣的事情在文革那個年代不少見,但是我卻下意識地認爲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留在這裏似乎也有着什麼祕密,但這祕密似乎跟現在的我沒有太多關係,我還是不費那腦筋了。

    我又瞎想了一陣,估摸時間快到子時了,想到外面天上的毛月亮,我知道這樣的天氣一過子時,在雞叫之前的幾個時辰裏,是最兇的時候,各種厲鬼冤魂都會在這樣的夜晚出來,所以雖然又感到睏意襲來,但是我還是忍着沒有下去回牀上去睡,而是繼續在房樑上蜷縮着,小心翼翼地捱時間,只要雞一叫就沒事了,那時候我再到牀上去補一覺就行。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我牀靠着的那面牆上的窗戶上貼着的那道“陰陽鎖符”也開發光了,而且我的耳朵裏面還聽到了十分尖利刺耳的警報聲,看樣子剛纔的貓頭鷹的叫聲不是偶然的,外面的人來者不善啊。

    我頓時又來了精神,早知道這一夜就不會太平,誰知道還真被我料中了。

    下午我在觀察的時候就發現那窗外是一棵大樹,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也沒有別的人家,如果有人從後窗處近來的話,想必一定是順着那棵大樹爬上來的,看起來來者不善啊。我輕輕活動一下手腳,做好了迎敵的準備。tqR1

    只見那窗戶上的陰陽鎖符發出的光線越來越亮,說明外面的人也離窗口越來越近了。

    突然,那被我放下的窗扇被一隻手往起一託,一個人就非常靈巧地從那窗口鑽了進來,因爲那面牆背光,我一下子沒有看清那人的身材樣貌,就見那人一進來就一個倒掛金鉤,順着牀邊的牆壁溜到了牀頭前的地上。

    然後那人迅速地起身,幾步就溜到門口處,先是將耳朵貼在門上細細地聽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挑起門閂,將門開了一個極爲細小的縫隙,偷偷地向外面看去,看了一會兒,大概是發現沒有什麼異常,於是又將門重新閂好,來到了我的牀邊。

    看着那人無聲無息地做完這一切,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我在房樑上靜靜地看着那人的舉動,內心充滿了疑惑。只見那人盯着我的牀鋪看了一會兒,伸手從衣兜裏掏出什麼東西來,就往躺在牀上的“我”身上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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