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衣夜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較真
    看到那兇屍來勢洶洶的樣子,我不敢再正面與其交鋒了,於是就圍着那棺材同它兜起圈子來。

    那兇屍衝我撲了好幾下都沒有撲着我,不由得更加發起狠來,一爪就拍在棺材上,可是它好像被那棺材把手碰疼了一樣,猛地將手縮了回去。

    我一看這樣,立刻想到了辦法,用棺材!

    那棺材上還有一大部分的“天罡鎖魂陣”的陣圖,被我鏟去的只是一小部分,我看到棺材的不遠處還放着油匠剩下的油漆和工具,於是方向一變,衝到了那裏,順手就將那油漆桶和板刷拿在了手裏,然後一個健步就又回到了棺材旁邊,拿起板刷,蘸起金漆,開始在那處被我剷掉的陣圖上補充起來。

    那兇屍被我剛纔的動作一晃,差點摔倒,一下沒有跟上我,等我幾刷子將那陣圖補充完整之後,它又一次地撲到了我的身邊。

    這一下我躲閃不及,後背上又重重地捱了一下,胸口一悶,吐出一大口血。

    就在我吐血的那一瞬間我轉身回頭,幾乎將那一口血都噴在了那兇屍的臉上,只聽它發出一陣悽慘的怪叫,兩隻爪子急急忙忙地向自己的臉上抓去,看來我的血還是很有威力的。

    而我不待它反應過來,一把掀起那口棺材,扣在了那兇屍的身上,只見那“天罡鎖魂陣”的陣圖圖案發出一陣金光,那兇屍再一次被困在了陣中,而它被我的血所傷,所以一下子那棺材裏也沒有了動靜。

    我一下子就癱倒在地上,渾身痠痛,胸口因爲吸入了屍氣而一陣陣地發悶,再也沒有了半點氣力。

    我環視四周,只見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大黃牙他們幾個人經歷了這樣一場完全顛覆他們世界觀的遭遇,早就嚇傻了,表情呆滯,大張着嘴半天也合不攏,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從剛纔的深度驚嚇中緩過神來。

    只有黃鼠狼,似乎還有點膽量,沒有完全別嚇傻,看到我受傷癱倒在地上,急忙向我手忙腳亂地爬了過來。

    “泉哥,你沒事吧泉哥?”黃鼠狼顫抖的聲音裏面充滿了對我的關切,同時也透露出驚魂未定的恐懼。

    我衝他笑笑:“沒事的,我死不了。”其實說這話我自己都沒底氣,因爲我實在是疼得受不了了,我感到那兇屍幾乎將我的肋骨都打斷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它的屍毒,我不光是吸入了大量的屍氣,而且身上也有不少地方被那兇屍擊傷,傷口處都沾染了不少屍毒,此刻是又疼又癢,難受得不行。

    黃鼠狼將我上半身扶了起來,說道:“泉哥,剛纔真的太可怕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我舅姥爺他老人家去世的時候好好的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樣子啊?”

    黃鼠狼問我的話其實也是我自己還沒有想明白的疑問,是啊,不光他是這樣的感覺,我也是對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的。

    其實我是一直都十分小心謹慎地關注着那屍體的變化的,因爲我白天在老支書家裏他單獨對我交代後事的時候,他就讓我看了他的傷。當時我已經發現黃靜嫺的那個掌印周圍開始逐漸地生出細小的淡金色絨毛來,那正是屍毒侵體的表現,搞不好很有可能會引發屍變的,但是後來直到他去世我一直都沒有發現他有屍變的跡象,所以那個時候心裏倒是有些掉以輕心了。

    可是今晚入殮之後我的心裏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是覺得晚上會發生點什麼,可是偏偏幾乎一整夜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安靜地讓我有點不適應,後來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不正常了,好像非得盼着發生點什麼似的。

    但是事實證明我的直覺還是很準確的,老支書的屍體果然早就發生屍變了,只是被那道“天罡鎖魂陣”困住,所以我一直沒有能夠及時發覺,而後來之所以在被那道十分厲害的陣法封印的情況下,居然從那棺材裏傳出了聲音,我分析應該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個是因爲打傷老支書的活屍首腦黃靜嫺實在是太厲害了,她的元陰體質,使得她的屍毒較之其他的活屍強大太多,所以造成老支書的屍體屍變的程度比一般的屍體要厲害的多;而還有一個原因則是那佈下這陣法的人雖然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但是可能是他低估了這兇屍的力量,還有再加上今天晚上格外明亮的月光的緣故吧,這樣的月圓之夜,恰恰也是陰氣最旺的時候。

    我之所以這樣去假設,是因爲既然那人在這棺材上佈下了“天罡鎖魂陣”,他(她)的目的肯定是不願意讓我們發現老支書的屍體其實已經屍變了,而這樣以一來,人們就會正常地將老支書下葬。tqR1

    想到這裏,我突然有了一個疑問,他(她)爲什麼不願意讓人知道

    老支書的屍體已經屍變了呢?這樣做對他(她)有什麼好處呢?

    人就怕較真,一旦較起真來,你會發現好多有道理的事情變得就沒有那麼多道理了,而那些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似乎看起來有了很大的聯繫。

    當下的我就是這樣,我一想到這個問題,突然就有了一個巨大的懷疑。

    我反覆地在心裏進行自問自答,試圖尋找出那個解開疑團的線索。

    ——爲什麼他(她)要用“天罡鎖魂陣”將老支書的屍體封印起來?

    ——因爲他(她)不願意讓我知道老支書的屍體已經屍變了。

    ——那又是爲什麼他(她)不願意讓我知道老支書的屍體已經屍變了呢?

    ——因爲如果你不知道他的屍體已經屍變的情況下你就會放鬆警惕,不再堅持讓老支書的屍體火化,從而使得他的屍體順利成爲新的兇屍,壯大凶屍的隊伍。

    ——那麼他(她)怎麼知道我要將老支書的屍體火化呢?老支書在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是就對着我一個人說的啊。

    ——你就能夠那麼肯定當時就你自己跟老支書在那個房間嗎?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隔牆有耳”嗎?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心裏像是明白了什麼,可是同時我的心裏也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我不由得開始回想起老支書臨終前找我交代後事時候的情景來,我先是進了他的房間之後,他的房間裏當時只有他的侄女楊衛紅在,也就是大黃牙的老婆,後來當他說道要單獨跟我說話的時候,楊衛紅就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

    後來老支書就跟我交代道想要勞煩我幫他做件事,他們老家那裏人死後流行火葬,如果有機會的話在他死後將他的屍體燒了,因爲將來我肯定要去東北的,估計是他考慮到骨灰也好帶的問題,說到時候懇請我幫他將他的骨灰帶一點回到他的老家,找到他的家人後,交給他們。

    在這些話說完之後,他沒跟我交代幾句話,大黃牙就提着一個保溫桶進來了,當時他看到我在屋裏,還不由得一愣。我當時見到大黃牙也有點愣了,可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要說什麼,大黃牙的老婆楊衛紅也進來了,我記得當時她對大黃牙說道:“我剛出去解手去了,你兒子一直難受得哭,我怕他招老爺子心煩,所以我就讓李泉兄弟來屋裏陪老爺子說會兒話。”

    當時我沒有多想,甚至還有點感激楊衛紅能夠及時進來說那些話好幫我解圍,不讓大黃牙看到我竟然單獨跟老支書在一起而起疑心。可是現在我再想起這件事情來,卻感覺十分的不對勁。

    她怎麼能那麼快的在大黃牙一進屋後隨後就跟着進來了?那隻能說明她根本沒有走遠,就在離屋門很近的地方,可是如果她當時是站在門外的話(那樣她倒是有可能聽不到我和老支書的對話的),大黃牙拎着保溫桶進門的時候不會看不到她的,那她就沒有必要進來跟大黃牙解釋什麼“我剛出去解手去了,你兒子一直難受得哭,我怕他招老爺子心煩,所以我就讓李泉兄弟來屋裏陪老爺子說會兒話。”這樣的話了,這明顯就是怕大黃牙進屋以後沒有看到她所以才趕緊解釋自己去哪了。

    想到這些,基本上我可以斷定的是當時那個楊衛紅根本就沒有出屋!她一定是躲在了門後或者是其他什麼我和她二叔楊老爺子不注意的地方,偷聽了我和楊老爺子的談話。

    所以,這樣就能解釋她和我一樣知道老爺子希望有機會將自己的屍體燒掉,而她應該也就是那個不願把老爺子的屍體火化的那個人!

    想到這裏我又有點疑惑了,她不是老支書的親侄女嗎?如果我的推論是正確的話,她爲什麼要使出這種種手段,千方百計地阻撓將老爺子的屍體火化,從而要讓她親二叔的屍體發生那樣可怕的屍變,成爲不能進入輪迴超生的可怕的兇屍呢?

    她這樣子做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

    想到這裏,我開始有點不太明白了,因爲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一直在我的身邊會有這樣的一個可怕的人,而我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難道說她雖然外表上看起來還是那個黃鼠狼的媽媽,大黃牙的老婆,可是其實她已經不是了嗎?這世上會有這樣的事情嗎?

    雖然我很難以想象,但是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的。

    正在此時,那個我下午見過的攙着楊衛紅去過廁所的女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邊跑邊衝大聲喊大黃牙的名字:“福財啊,你婆娘出事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