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衣夜行 >第一百五十章、下葬
    黃鼠狼披麻戴孝,手裏舉着白色的招魂幡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身後就是大黃牙夫婦二人,他們二人身邊各自有一個攙扶他們的人,根叔跟在他們身邊。

    大黃牙的身後是幾個手拿條凳的人,以便等到隊伍停下來的時候趕緊將條凳擺好讓擡棺材的力夫們將棺材放到上面。這些人的後面就是擡着棺材的八個人了,這些擡着棺材的人後面跟着的,就是其他的關係比較近的那些親友以及那些手持花圈紙紮等送葬用品的人們了。

    整個隊伍雖然簡單,但是隊伍的人卻不少,很多人都是自發前來,遠遠地跟在棺材的後面,送老支書隨後的一程。我就是跟在隊伍的最後面,慢慢地跟着隊伍向前移動着。

    提前給老支書選好的穴地就在村子的後山,就是根叔家所在的那處山坡不遠處的一處山坳裏,那裏是閻王寨村子的墳場,基本上村子裏面的人死了之後都會葬在那裏。

    送葬的隊伍從靈堂出來後不久就上了村子裏的主路,走在隊伍前面的還有一撥人,他們是放鞭炮和揚紙錢的,隨着連綿不斷的鞭炮聲和紛紛揚揚的紙錢,經過幾次路祭時的停柩和答謝,大概走了有半小時的時間,送葬的隊伍就來到了老支書的墓地前。

    安放棺材的墓坑早已經提前挖好了,而且已經在起靈之前有人來到墓地進行了“暖坑”,只見墓坑裏面還有暖坑剩下的灰燼。

    擡棺材的那些人現將棺材在墓坑的一邊安放停當,而大黃牙他們一家三口全都跪到了老支書的墓坑前,然後有人將一些隨葬的東西如餡食罐、長明燈之類的東西都放到了墓坑壁上提前挖好的龕裏面,然後再掃去腳印,接下來就在根叔的指揮下由那八個壯漢將棺材慢慢地放入了墓坑的裏面。

    根叔手持羅盤,矯正了一下棺材的方位,然後由大黃牙手持鐵杴,向墓坑裏填了第一剷土,然後回到原地跪好,接下里過來好幾個手持鐵杴的壯漢,一擁而上,紛紛向那墓坑裏面剷土,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就將棺材埋好了,而且平地之上多出了一個尖尖的墳堆。

    這時那些手持花圈紙紮的人都上前將花圈和紙紮之類的東西擺到墳堆前,到這裏基本上老支書的葬禮就算結束了。許多村民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向村子裏走去。

    我的心裏此時也一陣的輕鬆,因爲一是老支書的葬禮已經結束了,我不用再多操心這件事了,可以分心去做別的事情了,而且還有就是老支書的屍體此時應該也已經順利的被燒化了,不用擔心他進一步屍變的可能了。

    但是我沒有着急跟着已經開始回村的人流往回走,而是站在那裏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裏則已經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動該如何進行。我看着根叔在那裏指揮人處理一些善後的瑣碎事情,心裏開始對這個老奸巨猾的老傢伙逐漸地提防起來。

    這時墓地裏的人走得已經差不多了,我眼前的視線也開始開闊起來,只見老支書的墓地選在一處略微背陰的地方,沒有跟那些比較集中的墓穴在一起,而他的墓地旁邊的不遠處還有一個孤零零的墳包,而且那一座墳包的前面還有一塊水泥的墓碑,墓碑的上面的碑文還是用油漆吐刷的,但是因爲時間長了,字跡模糊看不清楚,我看了半天也就只能看清楚最下面的“之墓”兩個字,其餘的都完全看不清楚了。

    我正在盯着那墓碑看的入神,黃鼠狼來到了我的身邊,我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兩眼通紅,一臉倦容,開起來十分的憔悴,一看就是情緒悲傷加上沒有休息好,我看到是他,衝他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因爲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我十分的不擅長安慰人。

    我此時對黃鼠狼能夠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如果他什麼話也不說,那我也就靜靜地陪他呆着,如果他要同我說話的話,那我就陪他聊聊天,別的我也

    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我看着他,沒想到他居然先開口了,他的聲音嘶啞,我知道那是他長時間的哭泣導致的,不過他的嗓子雖然嘶啞,但是聲音確是充滿了力量,我沒想到他這麼堅強,不由的向他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只聽他對我說道:“泉哥,一切都結束了,謝謝你的幫助,要不然昨天晚上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不用謝我的,我也想謝謝你們呢,謝來謝去的沒有必要,你只要知道我會一直幫你的就行了,我既然答應你了,你姐姐的事情我就會管到底的。”

    他看着我眼睛裏又開始溼潤了,我一看他又想掉淚,急忙打斷他,問他:“怎麼了?你找我有事嗎?”

    黃鼠狼聽到我問他問題,急忙擦擦眼角說道:“沒事的,就是我剛纔看你一直在看我舅爺的墓地我還以爲你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呢,不過我舅爺的墓地看起來是不是也挺奇怪的啊?這裏是我門村子的祖墳,幾乎所有閻王寨的人死後都會埋在這裏,我舅爺在我們村子裏做了一輩子的工作,所以我們村的族長已經同意他死後也進入我們村子的祖墳,可是最終我舅爺還是沒有選擇跟我們村的祖墳埋在一起。你看出我舅爺的墳地不對勁的地方了嗎?”tqR1

    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說道:“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我舅爺的墓地的朝向不好啊,你看我們村子的祖墳那些墓地,都是向着陽坡的,而我舅爺的墳地的卻選在了背坡上,這倒不是別的其他原因,而是我舅爺自己選擇的。因爲他說了這樣埋葬他的話,他的頭衝着的方向就是東北,是生他養他的故鄉的方向。”

    聽黃鼠狼這麼一說,我頓時又覺得老支書對我的託付重了不少。看來他雖然身在這西南邊陲、川滇邊界的小山村閻王寨,而他的心卻一直是在故鄉東北的白山黑水之間啊,那我更是無論如何,也得將他的骨灰帶回到他的老家東北去。

    而他的棺材已經下葬了,雖然他的屍體應該已經燒成灰了,但是要想將他的骨灰取出來一部分的話,還得進行類似盜墓賊的工作。想到這點我不由得有些感到喪氣,我們喫死人飯的這一行雖然不是什麼特別高深特別講究的行業,但是仍然有自己的規矩,而這些規矩裏面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堅決不許盜墓。

    原因在於我們本身就是喫死人飯的,所以那些死人的棺材陪葬什麼的幾乎全都是由我們準備或者經手賣給人家的,那些我們經手的墓葬裏都有什麼東西我們幾乎都是知道的。我們如果去盜墓的話那就成了自己賣自己偷,監守自盜,既名聲不好,又極損陰德,故而長久以來我們這行一直有這種規矩,不允許我們從事盜墓的勾當,否則一律從這一行裏除名,永世不得再次入行。

    這一規矩還是特別嚴厲的,雖然隨着社會的發展,到這個時代我們有很多的規矩已經不怎麼去遵守了,但是唯有這一條還是特別的禁區,被我們這行的很多人視爲高壓線,幾乎沒有人去碰過。

    不過我的性格就是這樣,遇到想不明白搞不清楚的問題,我就會將那些問題先放到一邊,不去想它了,而是先去解決那些容易的。所以我想到了這麼個讓我撓頭的問題,我就不想它了。

    我在心裏安慰自己沒關係的,一定會想出辦法的,就算我自己想不出來,不是還有撲克臉和黃大仙的嘛,反正現在不是我一個人了。

    黃鼠狼看我沒再說話,就問我道:“泉哥,你還有什麼別的事嗎?沒啥事的話咱們都回去吧,大家幾乎都走光了。”

    我聽他這麼一說,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我指着老支書的那座新墳旁邊的那座孤零零的老墳,也就是墳堆前還有一座水泥墓碑的那座墓地,問黃鼠狼道:“你知道那個墳地是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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