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衣夜行 >第二百零七章、忠告
    幻境的突然消失,讓我很不適應。

    就像是你本來和一個朋友面對面地說話,可是突然一下,你對面的那個人消失不見了,你的耳邊甚至還能聽到他說最後一句話一個字的聲音,可是他的人就那麼沒有了。

    我的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驟然驚醒。

    過了好一會兒,我的眼前才逐漸恢復正常的景象,只見我的面前還是那張道士的畫像,劍身上的血跡既沒有往下淌,道士的眼睛也沒有睜開,一切都和之前一樣。

    不過我的耳邊倒是傳來了阿英焦急的聲音:“你咋了嘛,你剛纔好像是完全傻了一樣,我怎麼喊都喊不應,你嚇死我了。”

    我看着她那焦急的樣子,不由得感到有些歉意,在這麼一間充斥着屍臭的詭異石室裏,身邊的同伴突然像是定住了一樣,半天不動,再加上是個女孩子,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的。tqR1

    我不好意思地衝她笑笑,說道:“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剛纔是怎麼了,一下子就好像定住了一樣。對了,我這個樣子有多長的時間啊?”

    阿英伸手擦擦眼角急出的眼淚,說道:“其實也沒有好久,大概有五分鐘不到的樣子吧,可是我感覺時間好長好長了。”

    我聽了她的說法,心裏安定了一些,因爲我知道像這種幻境其實完全是一種能量場的存在,身處其中的人就像是做夢一樣,會有“山中才數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雖然我在黃玉郎所營造的夢境裏面感覺過去了好久,但是在身處其外的阿英看來,不過也就是幾分鐘的樣子,這纔是符合實際的情況的,畢竟一具屍身的焚化所產生的能量,能夠維持五分鐘的幻境,已屬不易了。

    我安慰了阿英幾句,然後走到那張榻前,掀開那被血浸透了的被褥,在那下面找到一處暗格,那也是黃玉郎最後的時刻給我交代的。我打開後從裏面拿出一本小冊子,還有一隻黑色的瓷瓶,然後納入懷中,帶着阿英離開了那間石室。

    很快地我和阿英就回到了家裏,雖然這一趟沒有讓她得到半點關於根叔的信息,但是她對我的信任和依賴卻是增加了很多,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得出來,心裏不禁有些打鼓,因爲我知道更加兇險的事情還在後面,甚至很快就會來到的,如果去哪裏都得帶着這麼一個小姑娘的話,那未免有些太不方便了。

    回到我的房間之後,安頓好阿英,並在她的房間裏外都佈置了警示符籙,啓動了那些警示符咒之後,我終於可以放鬆下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回味起黃玉郎最後跟我說的那些話來。

    以下就是他在最後元神消散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

    第一,他告訴我不要相身邊的任何人,尤其是跟自己走得近的人,因爲他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太過相信自己的師父,所以被他的師父所害,可以說他的一生都是被那個將他拯救於水火之中的師父給害了的。而他則用盡了一生的時間來與他的師父抗衡與鬥爭,可是他最後竟然還是死在自己師父的手上。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悲劇,而爲了要避免在他的身上所發生過的那些悲劇重演,那麼就一定要學會多懷疑,懷疑不是誰都不信,而是一定要多留一個心眼,再說得直白一點,就是那具老話“防人之心不可無”。

    第二,他告訴我江湖險惡,千萬不要有婦人之仁,這方面他也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他的一時仁慈,而是直接將黃靈雁殺死的話,那麼她也就不會被變成那樣的一個怪物,承受三十多年那樣的痛苦了。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勝者爲王敗者賊,如果心態軟的話,那麼遲早一定會喫虧的,而且往往就是喫虧在那些自己以爲發現了善心,行了善舉的那些事兒和人上。他說我雖然命格奇特,但是生性過於善良,而且對人不夠狠,所以如果不改的話,將來一定會有喫

    虧的時候。

    除了這些教誨與叮囑之外,他還告訴了我他的那些手寫本子上的特定文字,那些都是他自己發明的,除了他之外,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會看得懂,所以他給我一個小冊子,上面記載瞭如何掌握他的那些文字的方法,他叮囑我看完之後一定要全部背過,牢牢地記在腦子裏,然後就可以將那本小冊子毀掉了。

    看來他搞的這一套,就好像是個密碼體系一樣,那些書寫本子的文字其實就是他發明的密碼,而這個小冊子就好像是密碼本,有了這個密碼本,才能夠對密碼進行破譯。

    而他的那些罐子,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了,裏面都是這麼多年以來煉屍、研究毒藥的那些“階段性成果”,用他的話來來說,那些都是歷史的垃圾了,不用再管它們了。

    至於那個被人拿走的罐子,他猜測一定是他的師父或者和他師父有關的人拿走了,那罐子裏面就是他研究的那種讓人吃了就會變成活屍的毒藥,那個人很不簡單,居然一下子就能夠從一堆一模一樣的罐子裏面找出那個正確的罐子來。

    但是比這個更加讓人感到擔心的是,那個本子上記載的,正是那該如何配製解藥的方法,這一下等於毒藥和解藥全都歸了敵人了,不過好在按照他說的,他還是留了一手的,那個拿走了用密碼寫就的解藥“配製說明書”的人沒有密碼本,所以肯定是看不懂的,也就是說他不會利用那個本子上的記錄做出解藥來。

    可是雖然這麼說,我也不敢太過肯定,畢竟那人別的本子都不拿,偏偏就要將那個本子拿走,就算他看不懂,但是他也一定知道那本子是非常重要的。那麼這樣一來,我們也就拿不到那解藥本子了,而沒有那本子,我們照樣也造不出解藥來。

    不過好在黃玉郎已經做出了一些解藥的成品,就裝在那個我從他榻下的暗格裏面拿出的黑色瓷瓶裏面,雖然很少,但是聊勝於無。無論如何,我們的手裏有解藥,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其實,對於他告誡我的那些話,有些我倒並不是太以爲然的,比如他說的那個第二條,我覺得我到任何的時候我都不會像他那樣做出那種決定的,殺害自己心愛的人,哪怕讓我自己死,我也不會那麼去做的。

    至於他說的要當心自己身邊的人,我倒是覺得有點提醒的作用,但是我現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除了阿英之外。

    所以雖然我對她真的不瞭解,而且她居然知道我的真名,那麼想必也知道我的一些其他的事情,可是儘管這樣,但是我還是不能夠產生那種對她的懷疑之情,因爲我覺得首先她的年紀還那麼小,一看就沒有什麼心眼兒,而且我既然決定到哪裏都帶着她,保護他,那就要將這件事情一直做下去,這就是我的性格所致,沒有辦法改的。

    因爲我始終相信,只要你有一顆真誠的心,那麼別人也一定會用真誠來回報你。

    除了這些之外,我還有幾個問題希望得到他的解答,但是他並沒有完全回答我,並不是他不願意告訴我,而是他的時間到頭了。

    首先我問他的是啞巴去哪了,下午來的時候他就不在,這樣的看守簡直是太不負責任了,他的回答是他在去找他的師父之前就已經將啞巴殺了,不是爲了殺他而殺他,而是他希望通過這樣來解除附加在啞巴,也是黃寶兒身上的馭屍之術,讓他能夠以自己的身體死去,這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然後我問他既然這麼恨他的師父,用盡一生來跟他抗爭,那麼他的師父到底是誰,還有他爲什麼要去偷老支書的屍體,以及他的養子寶兒爲什麼告訴大黃牙那個三十年後全村人都會死的恐怖預言。他還沒有來的及說完,那個幻境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我在最後只聽到他說他的師父俗家的名字,但是可惜名字我根本沒有聽清楚,只聽到了一個姓。

    他的師父在出家之前俗家是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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