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白靈醒了。”
曹大志搓了搓手,拿起火鉗從方桌底下的火盆裏,夾了一個碩大的烤紅薯,便朝我走了過來。
我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看見烤紅薯彷彿覺得它是全世界最好喫的東西,我不管不顧地伸手去接那冒着熱氣,外皮烤至金黃的紅薯,然而我的手指碰觸到紅薯表皮的瞬間,我燙得不由得縮回了手。整個過程中,曹大志都沒有鬆開火鉗,像是知道我會被燙一樣。
“你大爺的,這麼燙讓我怎麼喫。”
我握緊拳頭正要打曹大志,一位頭髮花白年過五十的農婦,從外面端着一盆熱氣騰騰的食物走了進來。
“嘿...你們幹哈呢!一會不見還打起來了還...”。
農婦操着一口純正的東北口音,連忙將盆子擱在方桌上,義無反顧的衝到了我的身前。
“額...大媽別誤會,我們是在切磋武藝”。
我一愣神兒,旋即收回僵持在半空中的拳頭衝大媽傻呵呵笑道。
“誰是你大媽,要管我叫大姐,一點禮貌都沒有,當心一輩子打光棍。”。
大媽對於我適宜的稱呼有些不滿,樸實的臉上略顯怒色。
“大姐你先消消氣,這飯都做好了,我們趕緊開動吧!”
我知道女人一旦上了年紀都不會承認自己老了,尤其是在跟年輕人同一屋檐下,她們都會不服老的讓人管她們叫姐姐。
“這還差不多。”
大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在飯桌中我瞭解到,大姐是跟她老公去河邊撒漁網的時候,看到了躺在冰面上的我們,於是就和老公推了一輛拉糞的獨輪車,將我們運回了家。這時,我注意到屋內並沒有迦葉的身影,一時間我似乎明白了,是誰將我們從冰層底下救了出來。
“你們有沒有看到迦葉,我放下手中的碗筷,縱使面前的豬肉燉粉條有多麼美味,我也無心再喫下去。”
“什麼迦葉,白靈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周龍迅速伸手探向我的腦門,他指尖的冰涼讓我異常清醒。
“是啊!迦葉是誰啊!我們都不認識。”
衆人一臉疑惑的看向我,就好像我們在墓道里遇見的迦葉根本不存在一樣。
不對,鐵定是迦葉用了什麼方法讓大夥失去了關於它的記憶,我衣兜裏的荔枝核還在,只要我將它拿出來,大夥就會相信我說的話。
“看到沒有,這顆種子,你們可否記得。”
我將荔枝核置於掌心,從大家迷茫的眼神中,我再次陷入了沉思。不是吧!他們該不會忘卻了跟迦葉相識相
知的一切,從而篤定我是在胡言亂語。“我真想把你的小腦瓜打開,看看裏面到底在想啥?”
我拍掉周龍的手奪門而出,相信迦葉肯定藏在某個角落裏,注視着這裏的一切。我的經歷是那麼的真實,況且我手心裏的這顆荔枝核,它不會騙人,就算全世界都以爲我瘋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持心中所想。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出了大姐的家門正巧遇到一位扛着冰鑿子的大伯,他的個頭很高,烏黑的頭髮上佈滿了風霜,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他的年紀跟大姐相仿。見到我後,先是一愣,隨後開口說道:“小夥醒了,這冰天雪地的,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不用想就知道,這位大伯肯定是大姐的老公。
“大伯,我就是四處走走,不礙事的,你快些回去,大姐給你留了飯”。
我跟大伯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大伯囑咐我不要跑遠了,他說越是靠近東北的原始森林,就有越多的豺狼虎豹在那裏伺機覓食。我目送大伯離去後,一個人沿着大姐家的院子走上了一條積雪皚皚的小路。
沒走一會兒,我便看到了一條遼闊的冰河,這應是東北舉世聞名的松花江。此時,河水已經停止了涌動,凝結成冰。河的對岸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而大姐的家就坐落在兩者之前,依山傍水,可謂是極好的風水之地。
這裏人口稀少,目前我也就只發現大姐一戶人家。我們能被兩位純樸的好心人搭救,想來也是一種緣分。
“咳...你這老孃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硬逼着人家年輕人管你叫大姐,真不害臊。”
大伯一回家,放下冰鑿子,就對着迎面而來的媳婦一頓訓斥。
“嘿我說,你要是再兇我,晚上不准你上老孃的炕,一邊睡去。”
大姐揪住大伯的衣領,不依不撓的樣子充分繼承了東北大妞的豪爽性格。
“媳婦兒別鬧,客人都在看着呢!”
大伯臉一紅,秒變灰太狼,開始低三下氣的哄大姐。
衆人見老倆口膩歪,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紛紛藉口去到外面欣賞雪景。除了往武腿腳不便,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屋裏休息,還要時不時的忍受着兩隻發情的老孔雀,在僅與自己隔了一堵牆的房間裏發出的啪啪聲。
“白靈這小子到底去哪兒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曹大志彎腰隨手抓了一把雪,放在手心孩子般的吹了起來。
“心動不如行動,你們在這兒慢慢堆雪人吧!我去找白靈了。”
周龍冷眼看向衆人,心裏尋思着,這幫傢伙都老大不小了,竟然還如此幼稚,跟他們在一起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我也去...我們都去...”。
曹大志緊跟在周龍的身後,其他人見風使舵一路尾隨曹大志,於是一隻尷尬的尋人隊伍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