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這是？”荀惑一臉的詫異。
不僅是荀惑，就連戒嗔、劉撼天等一衆風水師，心中也納悶不已。
佛梯由於自身氣場的流轉，如果風水師達到某一高度，因爲自身原因向後退卻，想要繼續攀登，所要承受的壓力與方纔完全不同，它是成繼承方式的。
比如孔豎人，他已經登上了六百級石階，倒退了五十級石階，那麼他重新向前，氣場的壓力是從第六百級石階開始算，而不是五百五十級石階。換句話講，他倒退了多少石階，就要比別人多承受多少級石階的氣壓。
畢竟整個陣法是根據風水師前進了多少而變化，氣場並非固定。且這只是風水陣法，與古代機關術相通，是死物。可不是現代機器人，不會自我識別。
孔豎人已經走了那麼遠，可如今竟然掉頭回來。
衆人心中明鏡，從他攀登到這個位置的身體狀況來說，完全有餘力，根本沒有到堅持不下去的情況。所以，他後退就絕非是放棄了向上攀登。
然而，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平白的爲自己增加了近五十級石階的壓力？有苦衷，還是有什麼必須要這麼做的原因？
他們不明白，趙錚等人同樣不明白。
“你們先走，我有事情要處理，不要管我！”
這是幾秒鐘之前，孔豎人對幾人說的話，弄得趙錚幾人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
“阿彌陀佛，孔施主，現在返回去多少石階，你的壓力就增大多少石階，這給你之後的攀登，增加了巨大的困難。有什麼事情，需要馬上處理？”弘忍好意相勸。
孔豎人頭也不回，很灑脫的擺擺手，說道：“弘忍大師，多謝關心。但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有些事情，如果我現在不做，別人不會說我什麼，但我自己的良心卻會受到一輩子的譴責。”
望着孔豎人頭也不回，極爲堅定的背影，趙錚忽然笑了，對身邊三人說道。
“你們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趁現在年輕，做些瘋狂的事，別讓人生留下遺憾。”
“當然聽過，現在又不是幾十年前，上網很方便。”雲燁隨口道。
張洪荒則習慣性的不開口，點頭表示聽過。
“你們說佛梯對於我們這些風水師來說，是不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就拿之前來說，我們各自均有所得，尤其是弘忍大師，已經突破了一個小境界。”趙錚繼續說道。
衆人都仔細聆聽，都想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面對如此的寶藏，很可能因爲一絲疏忽，我們與它便失之交臂，又或者得不到更多的好處。可即便如此，那麼孔豎人爲什麼還要無聊到給自己增添將近五十幾級石階的壓力，難道他就不知道這樣做的難處，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他很可能失去很多寶貴的機會。哪怕他是玄學界四大一流勢力的已承認，也不會如此奢侈吧？”趙錚分析道。
“所以？”雲燁問道。
“所以，我覺得我們還很年輕，一直保持十八歲的心態。因爲年輕，我好奇心很重，我很想知道孔豎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因爲年輕，我想衝動一下，哪怕這樣做在別人眼中很傻很天真，衝動無比，可我還是想這樣做。”
“因爲如果我們五個人齊頭並進，誰最終堅持不了掉隊，這是個人原因，其他人沒辦法幫助他。但讓他獨自一人增加壓力，最終我們有可能攀登成功，可他一個人卻落在後面，那種滋味，我相信一定不好受。”
“所以……”
“所以……你就像喫獨食，趙錚，有這麼好的事情你不叫上兄弟，太不夠意思了。”雲燁當即開口道。
“好事？”趙錚一時間有些愣神，重複了一句。
“當然是好事。”雲燁沒好氣的說道：“你想啊！我們可都是這黃金大世最優秀的年輕風水師，許多人都管我們叫天驕，我認爲他們說的很有道理。”
張洪荒扭過頭去，弘忍都有些忍俊不禁的雙手合十。
“正因爲如此，我們絕對能常人所不能。整個佛梯多高，一共才九百九十九級石階。我們就這麼走過去，承受的壓力就那麼多，萬一得不到想要的壓力怎麼辦。像你提議，跟孔豎人一起往回走，這就等於我們自己給自己增加壓力，說不定這份壓力之下，我當場就能夠突破。突破後必須狠狠臭扁張洪荒這個欠法器不還的小人，你們都別攔着我。”
“所以……”雲燁話音一轉，說道：“趙錚，你說這是不是好事，你有這種想法，說這麼多顯然不想讓我們跟着，這算不算喫獨食？是不是特別不夠意思？”
;趙錚看着雲燁，臉上只剩下最真摯的笑容，舉雙手投降，很認真的說道：“對，是我對不起兄弟，是我要喫獨食，我請求你的原諒。”
“這纔對……”雲燁剛想開口，只見張洪荒與弘忍兩人，已經邁步向回走。
“你們……我勒個去，你們不講究啊！走了也不大聲招呼。”雲燁大呼小叫的追了上去。
望着三人的背影，趙錚感慨着：“年輕……真好。”
隨後他大叫道：“你們幾個等等我。”
“弘忍大師，您怎麼也會跟小子一起胡鬧？”重新站在一排，趙錚問道。
“阿彌陀佛。”
弘忍雙手合十道：“佛言：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貧僧忽然有種感覺，向上通往西方極樂，向下通往地域。去西方極樂是爲了佛法大成，去地獄同樣是爲了弘揚佛法。既然如此，去哪裏又有什麼不同呢？佛祖在心，去哪裏，哪裏便會成爲佛家淨土。”
“弘忍大師高義。”趙錚說道。
“說得好，就讓我們陪着弘忍大師，一路感化地獄小鬼，讓地獄爲空。”雲燁豪氣道。
“阿彌陀佛，如今小僧絕難做到此事。畢竟一路走來，已經有三隻惡鬼相伴。一想到還要去尋那第四隻，小僧心中慼慼然。”弘忍很嚴肅認真的說道。
如果是普通人，聽到弘忍說他們自己是小鬼，當然會很不高興。
反觀趙錚等人，仔細咀嚼了這番話之後，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精彩。
弘忍說他們是地獄惡鬼，並非貶義。指的是弘忍遇到他們之後，不僅有境界提升的好事，還有跟他們一起衝動，不按照常理做事情的原因。
表面上這樣的事情影響了他平靜的佛心，但深入來說，這也是他們贈予弘忍的一番歷練。而且這樣做傻事之後，弘忍的佛心不僅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反而更加通明。
他這是用惡鬼反襯，感謝趙錚幾人，同樣感謝他們給予自己這個衝動的機會，隨心所欲，感受這紅塵之中的各種情感。
“哈哈！惡鬼！好一個惡鬼。弘忍大師，那我們就看看，弘忍大師您能否用您的佛法，感化我們這些惡鬼，還是佛高一尺，鬼高一丈？”趙錚大笑道。
“小時候看你脣紅齒白，一本正經的樣子，很是不爽。沒想到十年之後，你長大了，符合我胃口，夠意思！”雲燁豎起大拇指，說道。
“符合你胃口？”趙錚重複了一句，與張洪荒狠狠的打了個冷顫，急忙向一旁挪動了幾步。
“你們真污！”雲燁立刻就想明白了兩人如此舉動的含義，當即鄙夷道。
“不是我們污染，而是你的口味太重。”趙錚反駁道。
幾人越向下走，笑容更加燦爛。
距離比較遠，佛梯口的衆人都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但對於他們的舉動，幾乎八成的人都覺得他們發神經。剩下一成九的人，都在思考他們爲什麼這麼做。只有零點零幾的人，以戒嗔爲代表，看到這樣的場景，忽然雙手合十，捻起念珠，開始誦唸。
一臉平靜，沒有人知曉他是在爲徒弟還有趙錚這個恩人焦急，還是高興。
“他們這是……”蔚子與寒闖同樣關注着身後，畢竟人的影樹的名，當他們七人在攀登佛梯時，第一時間停留在第一級石階，兩人就將他們當成了主要的競爭對手。
可如今，這幾個對手的舉動……
兩人對視了一眼，轉頭繼續向上攀登。
看着與自己擦肩而過，向下走的孔豎人，隨後又遇到了趙錚幾人，高吉達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他們這是做什麼，不知道百年纔開啓一次的佛梯有多麼寶貴？他們都是傻子嗎？”
對於衆人心中所想，趙錚等人才不會在意，既然決定了，他們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臭小子，就一個人喫獨食，不講究啊！”追上孔豎人，雲燁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雲大哥，還有弘忍大師，你們……”
孔豎人看着有站在自己身邊的幾人，有些發怔。
“看什麼看，下次有這樣的好事記得叫上兄弟。”雲燁隨口道，不知道我們武當派對太極八卦很有研究，我尤其對八卦有興趣。
“我……”
“別在廢話了，立刻辦事，別忘了，我們已經落後其他人許多了。不過，這樣反超他們，纔夠痛快，不是嗎？”雲燁反問道。
孔豎人看着他，看着另外的三人，當即點點頭，說道：“好！只要你們不怕輸給我，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