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人煙不存,生靈不顯,然而恰恰在這種枯寂之地,天地間恍若有莫名的軌跡浮現,有繁雜深奧的規則與秩序浮出,化作神鏈,交織在虛空中,衍生成神祕的紋絡,有大道的氣機,噴涌而出,實質化開來,在這裏激盪、流轉,玄妙的軌跡,徹底凸顯,似是將天地根源暴露在外。
東王公不曾動用扶桑樹,藉助扶桑樹的力量的話,在這太陰星上,或許作用很大,但也可能起到反作用,扶桑樹雖爲先天靈根,本身具有莫測神力,但都是純陽屬性,與這太陰星屬性不合,相沖嚴重。
若東王公能完全動用扶桑樹的力量,那自是要另說了,但以金仙修爲,還不足以做到這點,先天靈根,具有莫測玄妙,或與那先天靈寶一樣,有着極爲驚人的背景,不容小覷。
不過僅依靠東王公自身的力量,也足夠了,無窮浩瀚的火光,迸濺開來,在東王公四周化出一片浩瀚火域,那火域升起,滔滔神焰激盪,而後諸多冰寒之氣就這般被排擠開來,東王公不斷深入,最終來到太陰星的中心所在。
“那是月桂樹!”
月桂樹上,一枚枚葉片,閃爍冰寒之氣,那宛若冰霜,凝結而出,四周時光都像是徹底凍結,虛空凝固不動,東王公不敢倉促上前。
“又是一株先天靈根!”
“只是在這裏,都找不到望舒存在的痕跡,難道說,這一盤皇紀中,望舒真的不存了嗎?”
想到這裏,東王公眸子中露出一絲陰霾之色,“若無痕無跡,又該如何做,才能爭取一線生機?”
這裏是太陰星的中心所在,若在這裏都無法挽回什麼,在其它地方就更加沒有希望了,這由不得東王公心中不急。
“不,我心急了,卻是於事無補,任何一尊先天神聖的孕育之地,都不該這般輕易就找到,我能找到,或許還是因爲手中的那一縷太陰之氣,不然的話,這先天靈根月桂樹,真的可以如此容易就找到嗎?”
哪怕東王公不動用那一縷太陰之氣,但對先天靈根而言,對此可以感應到,倒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
東王公沉吟少許,最終直接盤膝而坐,默默感悟太陰煉形訣,在這樣的地方,想要有所進展,或許只能在太陰煉形訣上下功夫了。
隨着東王公沉浸在修行當中,這天地之間,恍若有一條條線,盤根錯節,彼此交織成網,有各種規則、秩序,衍生出一種浩瀚磅礴的力量,隨這虛空同呼吸,那上下起伏的波動,就宛若大道在流轉。
恍惚中,似是可見萬物繁盛枯敗,草木一秋,零落成泥,迴歸根本,動靜之間,不斷輪迴。
那是天地之中,永恆的法則在演變,無上的大道輪轉,生滅之間,週而復始。
而後時光似乎在起作用,東王公恍若隨着那無窮極致的冰寒之氣,踏足一方浩瀚的冰雪大界,無窮冰花,紛紛起舞,這是太陰大道爲根本,衍生而出的大界,依託在月桂樹上。
月桂樹那龐大的枝幹,上接九天,下連大地,貫穿天地四極,爲道之形體。
在這過程中,從月桂樹上,墜落一絲絲晶瑩光點,那光點如一隻只螢火蟲,飛竄而起,洋洋灑灑,匯聚起來,則化作一條晶瑩的長河,融入到東王公的身上。
那是太陰大道在與東王公生出共鳴,而在東王公身上則有一絲絲溫潤如水的晶瑩白光,就這般升騰而起,這與純陽氣本身格格不入,應該說,與東王公自身的本質也應該有很大的衝突纔對。
但這時候居然沒有半點妨礙,概因爲東王公沉入某種冥冥的大道至理之中,宛若與天地相合,身與道同,自然不受半點影響。
東王公短暫借助月桂樹的力量,窮搜天地,在這太陰星上,居然依舊不曾發現半點先天神聖的影子,東王公一時有些沉默下來。
“真的沒有任何發現,就算先天神聖行蹤隱祕,但藉助先天靈根的力量,不應該瞞過我纔對。”
“還是說,這一盤皇紀中,再也沒有半點希望了嗎?”
這種結果,不是東王公所樂見的,因爲這不單單意味着那女子再不可見,另一方面,也說明了東王公一敗塗地。
爲何會敗?明明有着足夠先機,究竟是因爲自身輕狂大意,還是說那敵對者有着出人意料的人格魅力,可以吸引諸多先天神聖加盟,乃至最終使得東王公優勢全無?
“這不應該纔對,或者說,因爲我太陰煉形訣還不曾入門,所以不能發現望舒的身影?”
東王公眸光微斂,沉入一種無思無想之境,整個人宛若徹底與道相合,周身之上,有一種玄妙莫測的氣機,淌落開來。
“轟!”有浩瀚的大光,迸濺而出,而後東王公一縷神念化出,就見引得四方冰寒之氣呼嘯而來,那冰寒之氣像是要將那一縷神念徹底凍結,化作土灰。
白光流轉,那神念化作實體一般,而後一寸寸裂開,生命的氣機,要徹底崩散,墜入到死亡之中,卻有一種新生的力量無聲無息中孕育出來,那種力量,與東王公自身的純陽之力,有着很大差別,甚至那神念實則是徹底朽滅過的,不過是死之極盡,陽盡陰生罷了。
這種道理,東王公早就明白,陰陽輪轉,二氣相生相滅,彼此循環轉換,並不爲奇。
但這同樣有着限制,有些事情要真正做到,並不容易,譬如東王公自身完全是以純陽氣所化,這就是走了一個極端了,若要直接在本體之中孕育化生出太陰之氣,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一片火海之中,要容納一滴水來,又怎是容易之事?至少目前東王公做不到,但化出一縷神念,只是使得這一縷神念蛻變,周身流淌太陰之力,卻並非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