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沈木拍他的臉都沒有反應。
一直閉着眼睛,像是死屍一般。
就在他說出“溫馨”那兩個字的那一刻,這人睜開了眼睛。
瞪的圓圓的,一眨不眨的望着沈木。
“你說什麼?”
生怕自己聽錯了,他有些不相信的坐起來,揪住了沈木的衣領。
“再說一遍!”
沈木被他落差這麼大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確定他是清醒着的之後,才道:“我是說,溫馨死的那天下午,我去過那家醫院。”
慕述辰的手抓的愈發的緊,他急忙去掰他的手,“三少,你再這麼掐下去,我可就要死了,你就什麼消息也聽不到了。”
嚇得慕述辰急忙鬆開他的衣領,還幫着他順氣。
“你慢慢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原本他就覺得蹊蹺,即便是溫馨死了,哪有當天就火化的?
可笑當時慕謹辰跟自己說“溫馨死的時候說了,她怕身上長屍斑,怕會變醜,所以,要求死了之後立刻火化。”那個時候,他竟然還信了!
溫馨那個模樣,大出血的話哪裏還有美可言?
而且,從溫馨死到火化之間的時間不過四個小時,誰信吶?
還有那個靈堂,竟然沒有擺放溫馨最喜歡的太陽花!!
現在想想,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麼不正常,他當時爲什麼就沒有往深處想一想?
還有心念當時的眼神…
母親最近總說她身體不好,要去醫院,可她去醫院的時間又很長,回家問她什麼病,她又說沒什麼。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
九月底。
距離溫馨去世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慕述辰把整個A市翻了個底朝天。
他一直覺得溫馨還活着,不管怎麼樣,哪怕是死,他也要找到她的屍體!
最大的可能就是父親把溫馨和兩個孩子藏起來了,家裏人都知道他們母子在哪裏,獨獨他不知道。
既然他們都不告訴他,那他就自己找,哪怕是掘地三盡,他也要把溫馨找出來。
只不過…
這都找了半個月下來,他還是一無所獲。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想不出來,便又去找沈木。
“沈木,告訴我,當時她是在哪家醫院生產的?”
“能不能帶我過去?”
他的眼底佈滿了血絲,下巴上密密麻麻的盡是鬍渣,哪裏還有半分昔日翩翩少年的風采?
便是拿着他當日的照片來對比,也絲毫再找不出他半點意氣風發的模樣。
沈木原是不想跟他再提這事的。
你想啊,依着慕家的勢力,翻遍了整個A市都沒找到這麼一個人,慕述辰再去醫院一遍就能找着了?
依他看,這溫馨要麼是已經離開A市了,要麼就是隱姓埋名了。
否則,以慕家的勢力,怎麼可能挖地三尺都沒找到這麼個人?
不過…
看慕述辰這副可憐又落魄的模樣,他還是決定幫他一把。
“行!我把地址寫給你,你自己過去看看,另外,我再到她的好朋友吳月和陸紫丹那裏打聽打聽。”
乾脆就讓這事成爲一個祕密,爛在他肚子裏吧。
慕述辰一心想找到溫馨,哪裏會在意其他?
得了地址之後,便匆匆往醫院去了。
――――――――
江城醫院本就是一家很小的醫院。
院長、醫生和護士加起來統共不超過20個人,大概是上次溫馨事件驚動了不少大人物的原因,這會兒,醫院已經豎起了高高的院牆,有施工工人正在奮力工作着,不久之後,這裏將會重新站立起一幢高樓。
慕述辰是一個人來的,他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就跟普通的患者一般,在醫院的各個角落裏閒逛。
怪不得溫馨會大出血,這麼小的破醫院,能治什麼病?!
顧北琛那個蠢禍,就不能送她去個大一點的醫院?
他哪裏知道,顧北琛自己的小腿骨折,能抱着溫馨跑到這家醫院,已經是很難得了。如果按着慕述辰說的那樣,送到大一點的醫院,也許…
溫馨已經沒命了。
醫院太小,再加上平時來這裏的人少,也就沒什麼人注意到慕述辰。
他一邊觀察四周情況一邊朝着產房走去。
聽沈木說:那一天產房裏的血都流到了門外,整個醫院都壓着一股子血腥氣。
她當時…一定很難過吧?
哭了嗎?
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車禍呢?
站在產房門前,哪怕裏面沒有一個醫生、護士,他仍舊不敢推開那道門。
只是站在這裏,他都能想像得到溫馨渾身是血的模樣。
那個時候,她該是多麼的絕望啊…
身爲丈夫,那個最應該陪伴她疼愛她的人卻不在她身邊…
手扶在門上,卻怎麼也沒有勇氣推開它,就這麼望着那道門,無聲的溼了眼眶。
馨馨,對不起…
我應該早點回來陪在你身邊的,如果不是我回來那麼晚,你也不會這麼恨我。
你應該恨我的,做爲你的丈夫,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恨我就是你對我最好的懲罰。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只求你活着,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只要你能好好活着,要我做什麼都行!
風在他身後“沙沙”的唱着歌,一次又一次凝聚了自己所有的勇氣想去推開那道門。
卻…
終是無果。
指尖扶着粗糙的門板,好就好似千根萬根銀針穿過他的心口一般,細細密密的疼。
那種痛深入骨髓,卻又無法剔除。
切膚之痛。
“誒,什麼人?你怎麼站在那裏?”
有從這裏經過的穿着白大褂的護士打這裏經過,看見他站在那裏,不由得出聲呵斥。
若是換在從前,他必定是不理不睬,還會讓助理對那醫護人員進行一番“教育”。
如今,他卻是變得卑謙有禮,甚至都沒有計較那人的惡劣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