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身上,除了那張臉上的皮是完好的,身上的皮都被李珂剝掉了,照理說這麼大的創傷是不可能恢復的那麼好的。
除非……!
“李珂又來找你了?”
“你能別多管閒事嗎?難道,你想看見我成爲一個沒皮的怪物纔開心?”
顧安甩開我,用衣袖遮掩住手上的皮膚,就頭也不回的走進辦公室,咔擦一聲把門鎖了。
多管閒事?
又是這句話……
我莫名想起贏湛,這個男人似乎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落寞的站在原地,聽見隔壁的病房裏傳來了拖鞋走路的聲音。
這不是林社長被送進的單人病房嘛?
他果然是在裝暈。
“喂,是吳言道長嘛?我……嗚!”
“好痛,啊!我想說……!”
“道長,救救我吧,我說不出……嗚!”
林社長痛苦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門縫裏傳出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本來已經不想‘多管閒事’的,可偏偏顧安臨走時沒有把病房的房門關緊。
透過門縫,可以看到林社長背對着我站在牀邊,雙手捧着電話,背上的病號服都被汗溼了。
每次話說到一半,都會莫名其妙的轉變成呼痛的聲音,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咬到自己的舌頭。
不知吳言老道在電話裏和他說了些什麼,林社長無奈的掛上電話,從窗戶旁轉過身。
看見他的正面,我驚呆了,終於明白林社長呼痛的原因。
他的正面全是鮮血,殷紅的血液不斷能從他的嘴巴里流出來,順着下巴染溼了胸前的病號服。
似乎只要他想要說起某件事情,就會不由自主的去咬自己的舌頭。
同樣的畫面,我在外婆給我的黑傘中見過,那是一副用毛筆繪畫的圖像,形容的是酆都地獄裏對待喜歡咬舌根和不能保守祕密之人的懲罰。
但同樣,斷舌也是一種詛咒,可以用在活人的身上,用來保守某些骯髒的不能爲人所知的交易。
我相信,林社長就是中了這種名爲“斷舌”的詛咒,電話裏他想要告訴吳言老道真想,纔會在說出真相之前,被詛咒所操控,自己去咬自己的舌頭,直到咬斷爲止。
而和他進行交易,對他詛咒“斷舌”的很有可能就是吳言老道所說的,造成這些命案的罪魁禍首。。
回到Rose Lee的病房,Rose Lee還在昏睡,小強哥卻已經不在了。
經歷了那麼多事件,我的神經繃已經非常緊張,就怕小強哥也會像艾達那樣突然失蹤。
找了一圈,我在醫院門口發現了小強哥,他正在和羅飛還有墨白談話,三人的表情都一籌莫展。
“王小姐,正好你來了,你的兼職結束了,這是酬勞。”小強哥把一個沉甸甸的信封塞給我。
我拆開信封,裏面至少有一萬塊,“太多了,我只工作了三天。”
“你不止一次維護了薔薇的面子,這是感激你的,請務必收下。”小強哥向來出手大方,兩手插在口袋裏,絲毫沒有給我還錢的機會。
言下之意,其實是希望我能管住嘴巴,不像外透露這幾天看到的一切,勉強的破壞了Rose Lee的形象。
再則我也的確需要錢,於是我不再推脫,把信封塞進包包裏,算是做了件利人利己的事情。
“二位警官,艾達的下落就有勞了!”我猜的沒錯,小強哥是特意來打聽艾達的下落的。
其實,羅飛、墨白和我都有些懷疑,艾達可能也是被擄走sam和蔣祕書的人擄走,只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有找到艾達屍體的情況下,誰也不敢對小強哥說出這個猜測。
“羅隊,要不要再派幾個蛙人去下水道里找找看。”我試探的問。
羅飛爲難道:“艾達是四天前失蹤的,蛙人在兩天前剛去過下水道打撈,沒有收穫。隊裏不會允許在沒有準確線索的情況下,三番五次的派出蛙人,進行大規模搜索。”
“可要是艾達真的就在下水道里呢?”我祈求的蹬着羅飛。
墨白也來幫腔,“或許艾達在失蹤的第一天並沒有被殺害,不排除王小姐的假設。”
羅飛被我們問的沒辦法,說出了心裏話,“你們沒聽吳言老神仙說嘛,兇手根本就不是人!這件事,你們少摻和,咱們只要協助吳言老神仙就好了。”
“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警察,怎麼能把責任推卸給一個神棍?”墨白挺起胸膛,露出胸前的警察徽章。
羅飛看都不看他一眼,用命令的口吻,“少廢話,事情做完了,跟我上車回局裏報道!”
“如果艾達還生還,我們努力去找就能給她多幾分活着的希望。就算艾達死了,找到屍體也能了卻她活着的親人的牽掛,只是去下水道里走一遭,局裏不派人去,我們也可以自己下去找。羅隊!”
“別叫我,反正我不去。”羅飛擺擺手,鑽進警車。
墨白溫潤的眼神轉向我,“王小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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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她也不會去。”一道冷冽的男性嗓音從我背後冒出來,一條修長的手臂霸道的圈住我的側腰。
贏湛眼眸低垂,帶着叫我無法抵擋的壓力,脣角劃出一道淺笑,“夫人,既然下班了怎麼還不回家?”
晚飯是毛鬍子準備的,桌子上只放了兩道菜。
一道是剛出爐冒着熱氣的烤全羊,另一道是素菜黃瓜蘸醬。
開飯前,我習慣性的去給贏湛的骨灰盒上香。
毛鬍子好奇的湊過來,“給祖宗上香不都是白天上麼,夫人怎麼夜裏上香?”
我睨了眼優雅做坐在搖椅裏的贏湛,故意嚇唬毛鬍子,“這香不是給我祖宗上的,是給你主子上的。”
“你是說贏先生?”果不其然,毛鬍子立刻驚駭的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以爲贏湛是法術通天的神人,從來沒想過贏湛實際上是一個在骨灰盒裏憋了兩年多年的鬼,我期待的等着看毛鬍子炸毛的表情。
等了半天,毛鬍子卻沒有炸毛,對贏湛的敬意也絲毫沒有減少。
還拉着龍蝦仔一起,各自點了三炷香,跪在地上恭敬的插進香爐裏。
“贏湛是個鬼,你們怎麼不害怕?”我匪夷所思的問。